桔梗跑得最快。她蹦跶着在酒桌間轉了一圈,歡天喜地地笑道:“呀,這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好看又好吃!”
莫待揪着她的小鼻子道:“還沒上桌就說好吃,馬屁拍得也太假了些。”
桔梗辯道:“所謂色香味俱全,自然是看着美,聞着香,吃着好吃了。”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既然是色香味俱全,一會你多吃點。”
“還用你說?”桔梗笑道,“我要吃的肚兒圓圓的,一路滾回去。”
“滾那麼麻煩又費力的事,怎能勞動大小姐您呢?小人很願意代勞,以一個舒服的力道将您一路踢回寝殿。如何?”
“準了!不過,你隻能踢我屁股,不能踢臉。我這臉上擦的香粉可是紫苑的新産品,死貴死貴的!”
莫待施施然一禮:“遵您吩咐,小人絕對不讓您掉粉。”
紫苑道:“掉粉好,掉粉好。掉了再擦,擦完了再買,我就又有錢賺了。”
桔梗癟嘴道:“好的不學,盡學往口袋裡摟錢的毛病。”
紫苑笑道:“你這麼說不好吧?吃人的嘴軟。”
桔梗眼珠一轉,笑道:“我這還不沒吃上麼?”
梅染看着餐桌中間那盆飄着五色花瓣的清湯問:“誰掌廚?”
莫待笑着一指雪淩寒:“這人花重金從外面請來的廚子,說是想孝敬先生一桌樸素的菜肴,權當賀禮。”他一早就請餘歡将不相幹的人安排出去,将廚房和菜園子留給他。他做菜的事也請餘歡保密,不要告訴旁人,特别是梅染。餘歡問他為什麼不讓梅染知道。他說,我的本意是想感謝先生多年來對淩寒的照拂,是替淩寒盡心,把我扯進去算怎麼回事。且先生素來不喜歡我沾手廚房的事,他若知曉,反倒不美。
梅染的目光飄過他手背上那點被油燙破的皮膚,重新落在飯菜上:“難為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有心了。”他招呼衆人落座,難得的和顔悅色。
雪淩寒道:“承蒙先生不棄!我隻是略表心意,祝願先生百事順遂!”
雪千色笑了:“咦?我二哥現在長進了,竟願在人情世故上下功夫了。”
季曉棠笑道:“做菜的必定是個巧人兒,不然想不出這些菜式。老季有口福!”
雪淩寒安排桔梗坐到莫待身邊,接口道:“可不是?回頭得好好感謝他才是。”
莫待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感謝是肯定少不了的,多給些金銀珠寶也就是了。”
謝家兄弟打眼就看出菜是莫待的風格,都不說破,隻以笑附和。餘歡領着姻緣殿的人敬了梅染三杯酒,便準備開席。
紅光乍現,小閻王搖着羽毛扇出現在衆人面前,一臉不要錢的笑:“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趕上吃晚飯。都坐吧,随便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甭客氣。”
“這人怎麼這樣!”桔梗撅着嘴,湊到莫待耳邊小聲問,“他是誰?”
莫待搖頭:“我不認識。是不是先生的朋友?”
“看着不像。我從來沒見過他,感覺不是什麼好鳥!”
“自信點,把‘感覺’二字去掉,百分百不是好鳥。”
桔梗捂着小嘴憋着笑,乖乖地啃起了餘歡遞來的果子。
季曉棠搖頭道:“今天這日子,沒人想見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小閻王見沒位置可坐,拿起筷子就吃:“我先吃飽了再跟你吵架。”
莫待過去行了禮道:“既然閣下與風神是熟識,那麼請入席用餐。”
季曉棠忙道:“小朋友,莫誤會。我隻是見過他兩次,壓根不熟。”
梅染點頭道:“不但不熟,好像我連見都沒見過。閣下如何稱呼?”
莫待笑道:“不妨事,一回生兩回熟。朋友都是從陌生人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