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擡頭,自家客廳的窗子透着光。
關悅上周回來了,回到家總算不再是黑漆漆一片。關悅特地将燈泡換成了更涼爽的白色節能燈,開門就有空調的涼風吹過來,得救了……
“你回來啦~”關悅的聲音從客廳裡傳來,她又抱着筆記本電腦在客廳裡改劇本,這樣可以同步在電視上播些電視劇什麼作為BGM。樂走到客廳的時候,四郎在本周第三次抱着甄嬛回碎玉軒了。
“這甄嬛傳我都看得要背下來了。”樂癱倒在沙發上,“你真的看不膩嗎?”
關悅搖了搖手指,“我其實都沒有完整地看過甄嬛傳呢。”
“怎麼可能?”
“我從來不看淩雲峰。”這個梗并沒有逗笑樂,關悅隻收獲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今天的項目進展很不順利嗎?”
“也不算吧……就是……很累。”
“我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看了看樂的臉色似乎并沒有想阻攔她的意思,“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想去冬奧會這麼個辛苦差事。孟老師那是推脫不掉,她都說了好多次了,這活兒大部分的時間幹的都是和藝術創作沒關系的事情,除了那些想刷簡曆的小朋友,誰都不想去。”
樂癱靠在沙發上沒有動,擡了擡眼。
怎麼今天人人都在說這個?
冬奧會并不是她第一次參與的與芭蕾無關的大型項目,卻是她被問到最多次圖什麼的項目。明明當年去CWW冰演義務幫忙才是更莫名其妙吧?畢竟當時是被羽生結弦輕描淡寫的就忽悠去了。
那天她推開劇院的後台門,腦子裡反複回味着總監今天對她的工作評價。
【如果你隻想做個編舞師,想清楚如何表達音樂,考慮好如何應用舞者的肢體就可以。但是如果你想做個好的編導,你要調度的不僅僅是一個人。你這樣喜歡單打獨鬥,是不行的。】
她當然知道不行,可是自從她決定不做舞者開始,老天爺似乎就被她這種踢翻飯碗的行為惹怒了。所以她想從編舞師逐漸往舞劇編導發展的路一直不太順利,除了藝術性,其他方面的能力她拿到的評價一向都一塌糊塗。
就在她情緒低落又找不到突破口的時候,手機鈴聲和街對面的車喇叭一起響起。羽生結弦來東京工作,結束就來找她了。
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鑽進車裡,聽着他興奮地講着這次訪談節目的趣事,時不時應和。
突然他的話鋒一轉:“我的答謝冰演,樂也來吧,不是做觀衆,是來一起參與。”
職業道路都找不到方向,确實無心去做别的。本想拒絕,羽生結弦卻并沒有放棄的意思:“冰演也有很多燈光啊、音樂啊、攝像調度這些,對你轉編導的工作一定也有幫助的,不算浪費你時間,來吧~ 要不我付工資也行啊,你就是給我打工的兼職~”
就這麼被莫名其妙的拉入了冰演的籌備組,她在舞團本職工作和無薪義務兼職的雙重身份影響下,無比的忙碌。但是并沒有任何人問過她為什麼會來,無論是羽生結弦的家人們還是冰演的工作人員,或者羽生結弦的冰演嘉賓們都不曾問過。仿佛她的加入是如呼吸一樣正常。
歎了口氣。許韬的疑問可以不回答,但是關悅的不能。
“我就是想看看,這種複雜的項目,别人是怎麼合作的。”組織了一下思路,樂還是簡單的回複道,“辛苦就當是圍觀這場教學的門票吧。”樂把自己從沙發上撐起來,去廚房熱晚飯去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手機的line提示音響了好幾次,她端着熱好的晚餐回來,把碗放到茶幾上,拿起手機順手就開啟了靜音,坐在地闆上背靠着沙發,開始邊吃邊讀信息。
【Yuzu:說到CWW,看我找到了什麼~】
【Yuzu:CWW優秀執行人員圖集![圖片][圖片][圖片]】
發來的幾張照片都是穿着cww工作人員T恤,帶着耳麥正在專心處理工作的樂。每張照片都是抓拍,并且從完全沒有眼神對視的照片看來,照片的主角也完全不知道被拍的事情。
一張一張照片翻閱過來,樂很快明白過來照片的出處:必然是羽生結弦在各種間隙拍的。躲過了紀錄片攝影師和媒體攝影師的鏡頭,卻沒有躲過羽生結弦的鏡頭,當真是失策。
【Yuzu:還有CWW執行人員摸魚圖集![圖片][圖片][圖片]】
點開羽生結弦接着發來的幾張照片,樂手裡筷子都快捏不住了。這一輪的照片就不是什麼認真工作的自己了,反而是各種奇怪的樣子,有在後台休息室窩在沙發裡打瞌睡的,有坐在冰場邊發呆的、犯困打哈欠的。
【Raku:這算什麼摸魚?真正摸的魚,你都不知道~】
【Yuzu:是說我彩排流浪者之歌的時候你在旁邊編舞的事情嗎?】
啊……原來被發現了嗎?
那是樂第一次現場看羽生結弦滑流浪者之歌,成年後的羽生選手有了更多的餘力完整更多的編舞動作,匈牙利性格舞的元素更加明顯。音樂和他認真彩排的表現力影響下,樂也不自覺的臨時起意,在冰場沒人注意到的角落,悄悄地跟着音樂即興玩了一小段。
他不是在彩排嗎?為什麼會知道這個事情?
電視裡播到了關悅不喜歡的湯泉宮沐浴情節,她拿起遙控器準備跳過情節,卻也注意到了樂的一些反常行為。她邊吃飯邊看手機,時不時放下筷子雙手抱着手機回消息,時笑時噘嘴。
這狀态怎麼看都是有情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