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時看到的是厚重的酒店窗簾,屋内安靜可以清晰的聽到身邊人的呼吸,節奏平緩而悠長,讓樂也不自覺的從睡夢中的焦慮情緒裡慢慢平靜了下來。伸手去床頭櫃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早,但也沒了睡意。
她翻了個身,羽生結弦睡得沉,也沒有被她的動靜吵醒,隻是搭在她身上的手哄睡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就着窗簾縫隙裡照進來的微弱晨光,擡眸仔細觀察着他的睡顔。人人都說他頭發柔軟乖順,其實和他的性子一般犟得很,現在側面的頭發已經在枕頭上明顯的壓出了褶皺,大概等他起床就會倔強地翹起吧。
笑着用手指把壓住的發絲救了出來,他乖巧地蹭了蹭枕頭,那縷頭發就正好壓回了腦袋下面,沒讓樂的梳理白費。摸了摸他的臉,雖然已經沒有了年少時像海綿寶寶似的肉肉臉頰,依舊讓樂忍不住屈起手指捏了捏,沒有使力,他隻是努了努嘴,依舊睡得沉。
倒是樂起了玩心,一會兒戳戳他的鼻尖,一會兒撥弄一下他的睫毛。
“嗯……”他終于閉着眼哼唧了一下,握住了調皮的手,摟住她的胳膊收力把她圈入懷裡,“再睡會兒……”他喃喃地說着。
被他攬到胸口,大幅度失去了繼續打擾他睡覺的作案空間,樂擡頭隻能看到他肉肉的下巴,還有那道橫在他下颚上淺淺的傷疤。
那年他得意地炫耀自己到了她最喜歡的國度比賽,她就用SP沒有clean來回敬。
【哼!你看着吧!我自由滑一定會赢回來的!而且我的新考斯滕超帥!】
早已習慣了羽生結弦這類宣言,樂照舊是應下了一定去看的約定。但那個周六是團裡演出,大約是很難收看直播了,随緣吧~樂那時是這麼想的。
沒想到劇院的餐吧裡,店家居然在轉播着那場比賽,讓樂擡頭就可以看到穿着帥氣的新考斯滕的少年仿佛憋着一口必勝的決心上了冰。和同事們一邊吃着午餐的沙拉一邊聊着天,偶爾才會瞥一眼她不太感興趣的六練,直到餐吧裡幾人同時驚呼。
幾小時前還給她留言說一定赢回來的人,正躺在冰面上,鮮血撒在他那帥氣的新考斯滕和潔白的冰面上觸目驚心。那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場所看了羽生結弦的比賽轉播,從他重新上冰開始,他的每一個跳躍都有餐吧裡的人驚呼出聲,直到他在冰面鞠躬謝幕,現場響起的掌聲才讓樂緩過神來,喝了口有些涼了的咖啡,試圖緩解過度收緊而有些痙攣疼痛的胃。
【Yuzu:哇,還以為又要被訓了……】
那天演出結束,樂發出的誇獎才收到了回複。
【Raku:又?】
【Yuzu:是媽媽和教練他們啦……還有菊地爺爺,大家都在訓我……[委屈.jpg]】
【Raku:那你可千萬别告訴他們,我覺得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選[捂臉.jpg]】
【Raku:站上了戰場就要戰至最後一刻呀!很帥!】
自那次後,她不再錯過他的每場比賽。隻要他說一定要看,她一定會認真的去看,他也每次都堅持戰至最後一刻。有時他執拗到讓樂忍不住怪自己,是不是自己當年的話太過熱血漫畫,才讓這位資深中二病真的走上這樣一條和自己較勁的道路。
雖然,他本來也是這樣的人。
輕輕撫摸他下巴上已經褪去得隻有細微觸感的傷疤,樂歎了口氣。
還好,這次能在他身邊。
他均勻的呼吸在耳邊似乎有些催眠的效果,樂聽着,思緒也變得斷斷續續,很快也跟着睡着了。
再次睜眼,羽生結弦已經起床在窗邊做着簡單的拉伸,窗簾虛掩着,透進來的光亮尚不刺眼。樂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沒想到立刻被他發現。
“早上好~”他笑嘻嘻的臉湊過來,在她臉頰親了一下,“我也準備叫你了,今天的工作時間快到了吧?”
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确實。
“你今天準備做什麼?”樂起身一邊挽起長發一邊往衛生間去。
“我還是想去訓練。”
羽生結弦說着小步蹭到衛生間門口,扒在門框上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就一個小時,就上冰一個小時。可以嗎?”
“為什麼要問我?”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擡頭就從鏡子裡看到扒着門框滿眼期待的羽生結弦,忍不住好笑,轉身把手上的水珠撒了他一臉。
羽生結弦愣愣地張了張嘴,一時有些語塞,擡手撓了撓後腦勺。樂過去用手掌抹去他臉上的水珠,笑他發愣。
“去呗,但是為了以後還能滑冰,不能太為難腳踝哦。”
羽生結弦又去副場館訓練了,他滑了歌劇魅影,他狀态不錯。這些信息在整個排練場裡經常會聽見志願者和其他工作人員讨論,樂沒有機會去現場,但是他答應會好好照顧腳踝的笑容,也讓她安心不少。
在回去酒店前,樂在奧運村的餐廳裡看着食檔後面擺放的幾堆白色丸子有些發愁,低頭掏出手機向關悅求助。
【Raku樂樂:悅悅,到底是應該吃湯圓還是吃元宵啊?】
等回複的間隙,她讓出隊伍的位置。樂是在同事的提醒下才知道今天是元宵節,之前關悅給她準備過一次元宵節的特色小吃,軟軟糯糯很是好吃,這次機會難得,一定要帶給羽生結弦嘗嘗。但是究竟是湯圓還是元宵,她卻是怎麼也記不清了。
\"Mika tuo on?\"(芬蘭語:那是什麼?)
\"En tieda.\"(芬蘭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