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FaOI終于落下了帷幕。
樂坐在會場,看着熱鬧的人群慢慢散去。
“這位小姐,演出結束了哦,不會再返場了。”離場的觀衆對着依舊執拗的樂,友善的提醒。
“嗯,謝謝提醒。我在等一個朋友,他去拍照了,如果回來看到我不在這裡,他可能會有點難過。”樂彎着眼睛笑着回答,看那人一臉不解的離開,她也不再多說解釋什麼。
這個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場地,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燈光全亮了起來,白色的冰面上開始陸陸續續有制冰的工作人員上來拆卸舞台。一個沒落疲憊的身影從安全出入口進來,沒有他往常輕巧的三兩步跨過來,每一步都有些許沉重。耷拉着的肩膀也能看出他的疲憊。
在看到工作人員時,還是立刻打起精神立直後背過去,與頭發花白的制冰師傅恭敬地握手,誠懇地感謝。最後他過去,蹲在冰前,虔誠地将手掌貼在冰面上。
“一直以來,真的很感謝陪伴。以後,會有更多機會見面的吧。”他喃喃自語一般與冰面對話,說完他像在拍一位老朋友的肩膀一般拍了拍冰面。撐着膝蓋嘿咻一聲站起身來,擡起頭打算環視一周已經空蕩的觀衆席。卻意外的,在那裡還有一位觀衆。
她依舊端坐在觀衆席的中央,在目光交彙之時,眼神清亮了起來,似乎等他很久了。她低頭,從包裡掏出一個軟軟的一團東西,在手裡展開來。是他在家的那條ANA毛巾,藍白相間地寫着【Fly Yuzu】。她學着在冰演時用手幅應援的觀衆,抖動着手裡的毛巾來吸引自己支持的選手的注意。
他很想告訴她,太多此一舉了。
看台上,明明隻有她一個人而已。隻有一個人,卻也足夠他又紅了眼眶。他把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卻沒有出聲,口型誇張地說了一句話,便潇灑地轉身離去,隻是舉着胳膊揮了揮手,示意出口見。
不想看到他寂寞的眼神,就得看到他又這樣臭屁的做作一次,讓樂哭笑不得。不過那句「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讓她似乎也能共情到那些觀衆的心情。這份感謝,聲音很大,傳得格外清晰。
這次的回家,選擇的是回仙台。從車站出來,鑽進羽生秀利開來的面包車,不再需要營業的環境讓羽生結弦才徹底的放松下來。演出的體能消耗疊加上大哭一場的疲憊,讓他眼皮打架。
“直接回家吧?”羽生秀利小聲地與坐在副駕駛的羽生由美商量。
“我們回公寓吧,不然這麼晚了,樂還要去打擾宗助爺爺他們。”剛剛還在打瞌睡的人突然從後座上出聲兒。
羽生秀利與自家老婆交換了個眼神,兒子說得有理有據的,也不便多說什麼。油門一踩,便向羽生結弦在仙台的公寓駛去。
“就知道給小樂添麻煩。”
副駕駛座那邊傳來了小聲的指責,但是羽生結弦已經完全不在意了。接上倒退的昏暗街景仿佛是最好的催眠畫面,但是為了自力更生地把行李拖回家,他還在努力強打精神。然而疲憊感在進入家門的一瞬間,再次發起猛攻。這一次羽生結弦徹底繳械投降,進入了低能耗模式。連進浴室都是被樂推進去的。
“結弦?結弦?”
見他在浴室裡比以往要久,樂也有些不放心。敲着門探頭進去,發現他在浴缸裡昏昏欲睡。引以為傲的修長的脖子在此刻反而成了缺點,因為幾乎無法支持他這可困倦的小腦袋,弄得他腦袋前後點着搖晃。時不時地猛一點頭,把自己給驚醒不說,脖子也有點酸痛。
就在他歪着腦袋即将要磕下一次之前,樂趕忙過去用手掌撐住他的腦袋,捏了捏他的臉頰,讓他清醒過來。
“快點擦幹了去睡覺了。”
“嗯……”他聲音糯糯的,撒嬌似的。眨巴了一下自己沉重的眼皮,乖巧地從浴缸裡爬出來,拿着毛巾在身上胡亂地蹭着。樂也不閑着,給他幫忙把頭發擦了個大概,再用吹風機呼呼一吹,也不在乎什麼發型。
就這樣,一隻剛剛洗好澡的炸毛貓就這樣從浴室裡跑了出來,撲進了床裡,沉沉睡去。
樂看着他的睡顔,想起在新幹線上時不時能在前座的縫隙裡看到的,不受控制搖晃的圓圓的後腦
勺。發尾被帽子和座位椅背的雙重壓迫下,居然催生出了奇怪的弧度的翹起,格外可愛,和現在這個可愛的睡顔倒是很匹配。
趁他睡着,樂一把抓起他微長的劉海,調皮地給他紮了個小揪揪。拍了張照,才安心的自己去洗漱。
和羽生結弦的困倦不同,樂洗了個澡反而是精神了很多。
這一路的跌宕起伏,讓她精神很好。趁着思維和情緒都還活躍,要不把作業寫了。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就因為看着海鷗在碼頭上悲鳴
随波逐流浮沉的海鳥啊
也将我的過去啄食展翅飛去吧
中島美嘉的聲音從客廳裡的小音箱裡吟唱出這直白卻又充滿深意的歌詞,樂盤腿坐在地墊上,手裡捧着自己的筆記本,這首歌标題下,一直是空白。這首歌她已經反反複複聽了很多很多遍了,每句歌詞在經曆過絕望的人眼裡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專屬回憶鏡頭。如果隻是演繹鏡頭,對樂來說并不難。
但是……她真的不想表示絕望。
團裡為什麼要推薦這首歌,她太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