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聲清脆的打闆聲,把内村航平從羽生結弦漫無邊際的聊天話題中拯救了出來。他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下意識地跳了跳,活動了一下坐久了的身體。
真能聊啊……
内村航平很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脫口而出的感慨,在西裝的束縛下有限地做着伸展運動。
關于羽生結弦善于滔滔不絕引導對談這件事,在他來仙台前,有相熟的體育媒體記者就善意提醒過了。可惜他沒有太重視,直到看到冰演節目設計、服裝設計、對談節目錄制一條龍安排得滿滿當當的日程時,他才逐漸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太妙。
趁着自己活動脖子的動作,内村航平悄悄觀察了一眼亞克力擋闆那邊的羽生結弦。
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本就纖細的一個人套在剪裁貼身的西裝裡,視覺上格外纖長。這樣一抻,顯得更長了。
“真像一隻貓啊……”内心的吐槽還是一不小心溜出了口。
“嗯?内村桑說什麼?”羽生結弦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自己的影子映在了亞克力擋闆上,過分無辜的表情和對面内村桑匆忙擺手的畫面疊在一起,有一種一切都是他心機設計的錯覺。想要解釋幾句,可是擡眼看了一眼時間,還有窗簾縫隙裡透出的夜色,他也隻能笑笑,趕忙去更衣室換衣服。
内村航平跟節目工作人員寒暄結束,轉過頭來,羽生結弦已經換回了讨論節目設計時的那一身運動服,專心緻志地将展闆上的獎牌一塊一塊地收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他定制的小盒子裡,然後嗖地一聲扔進了背包裡。
“羽生桑,你助理不在嗎?”内村随口關心了一句,大約更關心的是獎牌的安危。
羽生結弦聞言擡起頭,手上動作不停,微微一笑:“是啊,聖誕節嘛,讓他休假了。這些小事,我自己也能處理。”
“這真是令人意外呢。”内村看着他将包背上,動作迅速又熟練,卻依舊透着一股認真勁兒。身邊的工作人員收拾好了,兩人一邊聊着一邊往外去。
“嗯?我本來也比較喜歡自己安排這些事的……”羽生結弦撓了撓頭。
“你會這麼重視聖誕節,讓我有些意外而已。”内村解釋着,看羽生結弦已經将包甩肩上,似乎沒有繼續延續話題的意思,眼見自己的保姆車已經在不遠處,“那需要送一程嗎?羽生桑應該不會開車吧?”
“不用,我有人接~”羽生結弦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轉身向各位工作人員道謝後,揮了揮手,“辛苦了,那我先走了~”說完快步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内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步伐,直到停車場邊停着一輛低調的黑色小車。羽生結弦利落地拉開後座車門,把背包放了進去,然後繞過車尾,坐進副駕座前還向他們的方向再次鞠躬。在昏黃的路燈下,可以隐約看到駕駛座上的人影,頭發松松挽起的女性,側臉輪廓柔和安靜,顯然是一位氣質溫婉的人。
車門關上,羽生結弦和駕駛座上的人似乎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車子随即平穩地駛出了停車場。看着那輛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内村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那就是羽生桑的女朋友吧?感情真好,還來接呢……”
“好可惜啊,我還以為可以近距離看一次擁抱呢,至少看清楚本人。上次刊登的那張照片可太好看了!”
“可不嘛,我本來以為NS的準備工作會遇到她呢,不是說也是導演麼?真可惜……”
身後的工作人員在竊竊私語着,說的似乎也是内村自己的心聲。
“應該會有機會的吧。”内村插了一句話,打斷了工作人員的對話,也踏上了自己的車。
那邊的人也是這邊車裡的兩人聊天的主題。
車内暖氣讓玻璃上的薄霧慢慢散去,羽生結弦倚在座椅上,眼睛裡亮着光,興緻勃勃地講着:“内村桑今天問我,‘你那個4T3A,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還說體操從來沒這種腦回路。”
樂笑了笑,順着他的語氣問:“然後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這是聽肖邦聽出來的。’結果他笑得特别誇張,說我打擊普通運動員的信心。”
“嗯,确實挺打擊人的。”樂淡淡地調侃道。
羽生結弦沒聽出來她的揶揄,繼續分享:“還有啊,錄制結束前,他問我聖誕節怎麼安排的。我說,我都寫在行程表上了。然後他調侃我,‘不會連約會時間也算好了吧。’”
“那你怎麼回答的?”樂忍住笑問。
“我說,算好了才能有底氣的說出,不擔心女朋友被拐跑呀。”他帶着一抹自得的笑意看向她。
樂忍不住笑出了聲:“說話這麼損小心不遭人喜歡。”
“嗯?”被這麼一說,羽生結弦愣了一下,大腦飛速運轉幾秒後猛地一拍腦門,“完蛋,我發誓我沒有任何嘲諷最近的新聞的意思!完蛋了,誤會大了……我這麼說是因為,他問我擔不擔心你被拐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