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和王歌花交好,但确實在學院内實力強悍。
少年身後背着一把長刀,一身小麥色的皮膚。衣衫掩蓋不住他勻稱而健碩的肌肉,露出一小節骨節分明的腳踝。
他此刻薄唇微抿,一雙眼緊緊盯着元月,眼尾上揚,方才的羞澀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眼神銳利而堅定。
元月看得出來,這位刀修少年很有些實力,圍觀衆人此刻面色是如出一轍地放心,仿佛勝負已定。
元月挑眉,用行動表明自己的答案——她挪步往屋外的比試台去。
其他人有些興奮,一個是看起來自信滿滿的新人妖修(還可能背景強大被扶疏看好),另一個是太玄宗刀瘋子——實力上與姜楚不相上下,就是天賦點全點武力值了,學院課程科科挂科。
圍觀衆人心裡暗歎,要不說還是王歌花陰呢?看元月的目光已經有隐隐的同情。
純白的練功石鋪就的高台,此時有些濕漉漉的,在元月和戚全全站上去的一瞬,周圍升起一層透明的結界,他們的攻擊不會波及結界外看台上的人。
戚全全站定,對着對面的元月開口:“你現在認輸,不會輸得太慘。”他頓了一下,接着道:“我對女修,也不會手下留情。”
元月:“不必,你盡管出招。”
寒光一閃,一柄長刀直劈下來,元月猛地閃身避開。他的刀風淩厲,大開大合間攻勢不減,一擊不中,一擊又至。
澎湃的靈力灌注于刀鋒之中,饒是還未近身,剛猛的刀氣已至。
短短數十息之間,元月已經閃躲近百個回合。
看台上的衆人已經看出幾分門道。
“這師妹的是體修?有點東西啊。”
戚全全直面元月,感覺對面像是一條遊魚,滑不溜手,靈活得可怕,他眉心微皺。
場上的刀光越來越緊密,元月仰身躲過一招,刀面在緊貼臉頰而過,若是再低一寸,那必然是削鼻破相的下場。
下一秒,铮的一聲響起。
看台的衆人終于從眼花缭亂的戰鬥中解脫出來,場上的場景讓他們目瞪口呆。
一把基礎佩劍居然擋住了戚全全的重刀——那把名叫“破曉”的僞仙器。
“我靠,”一名弟子忍不住爆粗口,“我是眼花了嗎?”
作為太玄宗的弟子标配,基礎佩劍是遙遙領先于凡鐵青銅劍、市面上一般的基礎法器。
可是,它再遙遙領先一般法器,金丹期能配備的它也隻是個中品法器。
這位師妹的佩劍是變異了嗎?
下一瞬,場上局勢轟然轉變。
随着第一聲铮的響起,接下來的每一刀,元月都拿劍穩穩接住了。
姜楚眸中劃過一絲詫異:“她把全全的出招路數摸透了。”
王歌花:“摸透了又如何,戚全全可不止這點本事。”
果然下一瞬,戚全全轉換刀法,一把刀舞地在對面的元月眼裡像是呼呼轉的風車。
姜楚目光緊緊跟随着二人。
元月接過幾招後才發現,對方力道大得吓人,每一刀接得她都虎口發麻。
能接幾招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這樣下去她必敗無疑。
果然,太玄宗能派出來争排面弟子沒有那麼簡單。
她轉瞬放棄了自己硬拼的想法。
元月眸光專注而冷靜,現在她的世界僅僅剩下比試台内的方寸之地,她的時間全部定格于戚全全揮刀的時刻。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興奮,來自此刻的腎上腺素激增。
那是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的興奮。
刀風把雨滴斜斜地打到臉上,在破曉的餘威的加持下,雨水的力道都重了起來,小錘子似的,像是武器。
元月若有所思地擡頭。
戚全全面色驟冷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
一道刀光斜劈下來,元月踮腳一躍到半空中閃開。
他緊跟着跳起來橫刀一閃,“在比武時發呆很不尊重對手。”
元月在空中側身,借助靈力沖擊的反作用力翻了個跟頭,迅速躲閃開。
戚全全心中暗道,就這些本事了麼,該結束了。
下一秒,刀勢逆轉,明明是重刀,卻被舞得輕如燕飛。
圍觀的人瞬間明白他要出大招了。
“其實師妹能躲閃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可惜了,她遇到的是戚全全。完全沒有反攻的餘地。”
“作為一個體修,我還是很認可她的。”
然而話音未落,衆人眼睜睜地看着戚全全剛起勢了一半的刀招停了...
下一瞬,那把名刀破曉,竟然跌落到了地上。
比試台上的白衣少女,拿着那把基礎佩劍抵在了刀修的脖子一寸之處。
她擡起頭,蒙蒙雨絲并沒有阻擋住明亮而炙熱的視線,反倒是為她奏上了一曲激昂的樂章。
“現在,我配了嗎?”她清冷的聲音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