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一夜。
正是萬籁俱寂,沉入夢鄉之時。
時星随意地打了個瞌睡,順着小亭前的石闆路回房睡覺。
元月則擡步往反方向去,兩側低矮的灌木看不出什麼品種,偶爾竄出來幾朵顔色嬌豔的薔薇。
院子裡布置得别有幾分野趣,大石堆砌形成的不規則假山,其後不知從哪引水而來的一方小小池塘。
周圍翠竹林立,郁郁蔥蔥,更不用說滿池的蓮花,清香四溢。
元月穿過遊廊,前院正廳映入眼簾,最令人矚目的是屋脊上的脊獸。
不同于尋常辟火驅邪的小獸,這裡的脊獸是形态各異的孔雀,昂首挺胸、睥睨一切的氣勢栩栩如生。
她上次就發現,這陣法内布置還挺貼合孔靓其人的。
亮晶晶、清新、和諧、富有生命力。
看得出來是一隻生活得無拘無束的孔雀所喜歡的自然風格。
正廳此時沉浸在夜色中,靜悄悄的。
雖然是城主府,但元月一次都沒見過城主。
畢竟隻是考核情節中不重要的背景闆NPC。
出了角門,元月沿着城主府外繞了一圈,這座宅邸離附近的建築還有一段距離,整座宅子修得闊氣,看得出來孔靓應該是借鑒了一座莊重輝煌的宅邸。
她沉吟片刻,複盤走過的路線,整座府邸的平面圖緩緩浮現在腦中。
元月從腰間儲物袋中掏出自己的基礎佩劍,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大拇指微微彎曲,三指平行指向佩劍,另外兩指指向手心。
靈力湧動,彙集于指尖,她在空中畫了一個繁複的圖案。
佩劍受到指引,載着她飛向半空。
她俯瞰着整個城主府,和自己腦中的平面圖仔細對比。
毀掉陣盤後,幻陣波動的位移是在城主府。
在進入幻陣前,她和姜楚收到這部分考核幻陣陣眼的信息,分别是水鏡和陣盤。
如今水鏡和陣盤皆毀,幻陣仍然存在,再次證明了她之前的猜測。
陣法被人改動得更加複雜,穩定性更強了。
他們掌握的陣眼不足以撼動整座陣法。
應該還有主陣眼的存在。
而幻陣波動産生的位移是在城主府,說明城主府此處的空間極為穩定。
她猜測主陣眼就在城主府中。
夜晚的城主府極為寂靜,雖然沉浸在黑暗中,但是并不影響元月視物。
她沿着中軸線禦劍,兩側景物盡收眼底,每一處布局都同她構想的平面圖相符。
沒有隐蔽的空間供陣眼隐藏。
她緩緩收勢,穩穩地落在廂房前。
看來她所做的是徒勞,還是沒有陣眼的痕迹。
未待元月重新細思,葉晴苒急匆匆地跑過來喊她。
“元姐姐!元姐姐,許道友和戚道友吵起來了。我攔不住他們。”
“什麼?”
元月收斂了思緒,凝眉。
她跟在葉晴苒後面,沒走幾步,就聽到了兩人的聲音。
“你什麼意思?大晚上的你在吓唬誰呢?”許言宴那個大嗓門的聲音洪亮。
“我已經說過了,我在給我的刀曬月亮。”戚全全冷冷道。
“曬月亮?誰家刀會曬月亮?”許言宴哂笑。
戚全全沒有說話。
許言宴仍不放過他:“再說了,你曬月亮放在我的床頭做甚?我看你是想殺人滅口!”
“我沒有!”
許言宴此時注意到門外往這邊走的元月,趕忙跑到她身後。
“元師姐,你要替我做主,這個人對我心懷不軌!”
戚全全一字一頓地強調道:“我沒有!”
刀修少年的眼神很堅定。
元月沒有直接問這兩人,先是左右張望了一陣,問葉晴苒:“姜師兄呢?”
“姜道友出去了。”
也是,姜楚不會坐以待斃,他估計比她還想要出去。
帶着師弟師妹一起。
畢竟,雖然同是助考員領隊,但是姜楚可是太玄宗的少年修士第一人、令人信服的太玄宗大師兄。
他身上背負的責任是自小累積的,比她這個半道來到太玄宗的妖修要重多了。
他不能讓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