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思緒飄忽了一陣，忽而想到形成鮮明對比的另一位太玄宗長老。

此刻可能正沉浸在香甜睡夢中的時星。

雖然他向來行事出人意料，但元月覺得在生死攸關的事情面前，他不會放任他們遭遇不測的。

大概是事态尚未到緊急地步，他老人家便把這件事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了。

真·放養型長老。

她回神看向争執的兩個少年，感覺有些頭疼。

之所以問姜楚去哪兒了，是因為姜楚同戚全全認識得久，關系自然比她同戚全全親近些。

更不用說姜楚素來在太玄宗有威望。

她這個時候摻和進來當和事佬，地位不免有些尴尬。

戚全全進入宗門久，實力也不俗，真要算起來，她得稱呼戚全全一聲師兄。

這太玄宗助考員領隊真是個苦差事。

雖然這麼想，但她還是放緩了語氣問道：“究竟怎麼了？”

許言宴氣得手抖，指着戚全全手裡泛着寒光的破曉，兩道眉毛倒束成倒八形狀。

“我晚上睡得好好的，一個翻身感覺什麼東西硌到我，又冷又硬。結果，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差點把我吓死。他......他這把帶着瘆人光芒的刀就靠在我身邊，我的鼻子，就離它刀鋒一線之隔。”

他看着戚全全：“這你還說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謀殺小爺！”

戚全全抿唇，“破曉它不會主動傷人的。”

許言宴翻了個白眼，“那你說，它在我身邊幹什麼？”

“曬月亮。”

“曬月亮？小爺我聽過曬太陽，可從沒聽過曬月亮。你怎麼不說它冬天還要曬風雪呢？”

“......它冬天的确要曬風雪。”

“你你你......你這人油鹽不進！厚顔無恥！”

元月聽他們又吵起來，捏了捏眉心。

她雙手下壓，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戚師兄，破曉曬月亮是有什麼說法嗎？”

戚全全頓了一會兒，默默撫摸着手中的刀。

這刀還是元月上次看見的樣子，但是比起上次莫名的蒼涼感，這次好像平和了很多。

仿佛月光給它披上了一層朦胧的紗。

“我拿到破曉，是在一個風沙很大的秘境中。它被埋在一堆破銅爛鐵下，自己也鏽迹斑斑。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把刀。但我一眼看中它，與它締結了契約。破曉褪去鏽迹，我才知它是一把僞仙器。”

葉晴苒疑惑道：“什麼是僞仙器？”

許言宴早就聽說過破曉的名号，很樂意給葉晴苒解答。

“嘿，小苒，問我咯，我知道。仙器跌落境界，或者是煉器師煉出品階超過極品法器但是沒有度過雷劫的法器。僞仙器是接近仙器的存在。破曉是前者。”

葉晴苒倒吸了口冷氣。

自從五百年前仙魔大戰後，靈氣凋敝已久，無一人飛升。煉器的修士最多也就能煉出極品法器，仙器失傳已久。

現下能夠拿得出仙器的隻有少數幾個世家大族和大型城鎮，每一個都是重中之重的鎮族之寶或者鎮城之寶。

她母族曾有一件仙器——梧桐木钗，由族人層層把守，她甚至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在哪。

在她母族滅族後，便由她父親保管，現在是她家海東城的至寶。

元月上次同戚全全對戰隻覺得這把刀厲害得驚人，這也是第一次聽說僞仙器的事。

她自然知曉如今修真界仙器極為罕見，因此看向破曉的眼光已經帶着明顯的驚異之色。

戚全全颔首，“破曉原本是仙器，仙器有靈，但跌落成僞仙器後便陷入沉睡，若是一直沉睡下去，或許某天消散也說不定。”

元月有些明白了：“所以你讓它吸收月華，因為能夠修複它？”

戚全全點頭又搖頭。

“我能感受到破曉的意志，在我剛帶它出來的時候，它同其他刀一樣，銳不可當。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總覺得它想要恢複仙器的意志消失了。”

許言宴知道一些小道消息，補充道：“傳聞破曉這把刀，性子剛烈。如今刀失去了往日的鋒芒，很快就會同破銅爛鐵一般。即使是再上好的材料，在刀靈自毀心理存在的情況下，都會變鈍的。”

戚全全攥緊了拳頭。

“它從前喜歡風雪的冷冽，所以我帶它曬風雪，它喜歡吸收月華，我帶它曬月亮。可某一天，我突然發現它不再吸收月華了，它在告訴我它喪失了求生的意志。但我仍舊沒有放棄。”

許言宴插嘴：“雖然我很感動，也很惋惜。但這不是你把刀放在我身邊的理由。”

要知道他可是差點就破相了，睡得再沉點可能就要血濺當場。

戚全全抱胸，看着許言宴，冷聲道：“它喜歡你。”

許言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懵了，脖子向前抻，用手指了指自己，發出疑問：“啊？”

戚全全别過臉，沒有回答許言宴，而是看向了元月。

“确切地說，它是從那天和你比鬥時，出現異樣的。”

元月此時也非常想要擺出許言宴同款問号臉。

她也愣住了，“什麼？”

戚全全黑着臉道：“你要對它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