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陣法的幻象可沒有逼真到讓這隻貓産生自主行為。”
元月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她被白貓舔醒。
按照這座幻陣的規則,在沒有人主動激發幻陣中的幻象時,所有幻象隻會重複刻闆動作。
“它是真的?”她訝異道。
時星搖搖頭,“它是鬼魂。”
元月愣住,她低下頭,看着正用爪子抓撓時星衣擺的白貓。
感受到兩隻兩腳獸視線的它頓住,擡頭瞪着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着左右兩人。
“喵~”幹嘛~
它張開五個爪爪又合攏,歪頭蹭了蹭時星的腿。
元月心情複雜,那它是一隻凝出實體的鬼魂呢。
雖然暫時沒發現它有多神勇。
元月再次在空中急轉彎,怨靈串串在後面彼此撞車。
目前看來躲開它們是不可能的,隻能殺進城主府去。
她直奔目的地。
快要接近城主府的時候,地上的怨靈一個個升了起來,呈包圍狀将她堵在中心,密密麻麻的,眼睛跟探照燈似的。
她歎了口氣:“紅眼是病,得治啊。”
怨靈一個個升起來,嘴裡叫着她聽不懂的尖銳又刺耳的簡短音節。
元月暗忖,這心眼也小,這麼快就生氣了。
“時長老,你帶着貓坐好了。”
她閉目引動靈氣,神識範圍内的每一怨靈的方向都了如指掌。
一簇簇冰箭在她背後升起,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攜着淩厲的破空聲而去。
一聲聲“咻”不絕于耳,在嘈雜的短促尖叫中,格外突出。
她且走且戰,越往裡怨靈越密集,前赴後繼地上來。
怨靈在怨氣被消滅前,這種程度的攻擊不能消滅它們,隻能暫時阻止它們前行。
面對這樣的敵人,對方的實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源源不斷地消耗己方的力量。
很快,元月就發現,盡管她離城主府的位置越來越近,但是相應的怨靈越來越多,前進也愈發費勁。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背後的一人一鬼身上,雖然不知道時星現在身體是什麼情況,但想必不是很好。
拖這麼久不出手,不是他的作風。
“唉”,時星歎了口氣,“阿月的确有在好好保護我。”
他聲音徐徐響起,“阿月,你是法修,又兼妖修身體的堅韌靈活,是萬裡挑一的好苗子。”
元月這邊揮手施法帶走一片怨靈,聞言忍不住暗自腹诽。
饒是她知道時星向來不着調,此刻的誇獎都未免有些荒謬了。
這是什麼超絕松弛感。
男人的聲音繼續,“法修溝通天地,引導靈力,通過不斷提升修為來獲得更大的殺傷力。除了提升修為,你可知什麼最重要?”
元月攻勢很猛,但逐漸後繼無力,身法運用到了極緻,閃避開用幾乎不可能的速度撲上來的怨靈。
她氣喘籲籲答:“什麼?”
“對天地法則的領悟。”
“你說現在?我可頓悟不了。”
“那就借助點外力好了,”時星從袖中掏出他那把折扇,手腕一轉折扇在空中回旋着抛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接好了,阿月。”
“什麼?”元月一躍出重圍,在空中揚手一接一展。
她第一次仔細打量這把折扇。
接到的一瞬間被扇子的重量驚了一下,她沉了腕子捏緊。
扇面山水點翠栩栩如生,撲面而來一股俯瞰世界的蓬勃大氣,雲中點綴三兩仙鶴,仿若動态,細看又沒有任何移動。
背面則是海浪疊起,水天一色,星河與激揚的浪花交相輝映,是浩然空曠的灑脫和壯闊。
近距離地觀察才能看到其中暗藏的符文,元月看不懂,但那種玄妙之感緊緊懾住了她的心神。
她在感到頭痛之前迅速回神,移開視線。
這不是一把普通折扇,是把法器。
而且她看不透這把法器的品階。
“它叫什麼名字?”
“山海。”
元月若有所感,手中靈力灌到山海中,海浪的那一面如同活了起來,呼嘯着席卷着天空。
靈力裹挾着水汽,在出扇面的一瞬化為了一條小小的冰龍。
冰龍遊得慢悠悠地,還轉頭漫不經心看了她一眼。
然後倏爾轉頭,剛才還前赴後繼的怨靈此刻定在原地瑟瑟發抖。
冰龍遊轉了一圈,冰白的身軀卻在碰到怨靈的一瞬灼燙住了鬼魂一般,發出“呲呲”的聲音。
黑色的濃稠怨氣消散在空中。
一條通向城主府的小路,就這樣開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