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行程,元月按照慣例開始練法術。
時星悠悠然地躺在搖椅上,仿佛他今日來這一趟就是為了來這裡給元月看幻影珠。
元月離他遠了些,控制着神識感受天地中的靈力元素。
上次在幻陣中,時星的法器山海,牽引着她使出了新的法術。
回來後,雲妙看她周身氣息圓融了許多,元月猜想是因為山海的緣故。
在幻陣中,拿到山海的一瞬,元月的靈台都通透了許多。
如隔山望海,又如置身深海底,海風吹來濕鹹冰涼的氣息,帶着撲面而來的潮意,時而驚濤拍岸,時而溫柔絮語。
注入靈力的一瞬,原來遠山非普通山,而是一座巍峨冰山,遠古而神秘。
帶着深遠的道韻。
仿佛天地法則展現于眼前。
她閉目,試着回憶當時的感受。
阖目的時星在黑暗中神識感受到冰藍的兩色星點,冰元素和水元素開始向她的方向集中。
“噗”她的指尖靈光一閃,出現了一條又長又寬的冰淩。
正想着冰龍的元月:......
她不死心,沉下心來,手中再次動作。
冰元素親切地湊到她手邊,神識牽引,前往該去的位置。
“啪”一根冰柱掉到她腿邊。
......她還不信了。
“咻~”一簇冰箭朝着太陽的方向飛了過去。
“噗”元月聽到空氣中傳來一道短促的笑聲。
她乜斜着眼望了眼時星的方向。
男人在閉目假寐,神色平靜,一隻蝴蝶在他頭上的發簪處落定,緩慢地扇動着翅膀,男人仿若未覺,面上看不出一絲端倪。
元月轉回目光。
冰龍怎麼這麼難?
元月突發奇想,或許她可以從變動物開始?
一條冰魚、一條冰泥鳅、一隻雞......
沒一會兒,元月蹲在地上和她變出來的動物面面相觑。
呆滞半眯的眼神、圓滾滾的身體、兩隻圓圓的小耳朵,豎起兩隻前爪,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
“這是什麼?”時星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和她并排蹲下,觀察她的冰塑作品。
“卡皮巴拉。”元月歪頭看了眼時星,又回頭看了眼水豚。
她就知道這人一直關注着她施法。
“卡皮巴拉?”
“一種情緒十分穩定的動物,風雨不動安如山。”
“哦?那阿月的本體應該是卡皮巴拉才是?”
元月搖搖頭,她倒覺得時星才是,有動物都喜歡的親和力——也無比随和。
山峰裡的動物好像都喜歡他。
但是——
他又沒有卡皮巴拉那麼穩定。
比如,他很記仇。
元月修煉基礎法術之一的禦水之術之初,老是掌握不好,在小小的院子裡,水柱飛得這一處那一處的。
恰逢時星在洞府裡睡夠了出來,跑到這裡的老樹上曬太陽。
看着她把水飛得到處都是,他笑得好不快哉,前仰後合的,元月都害怕他把樹葉給抖落下來。
笑就罷了,還要附帶評價。
“這一擊太偏了,替那邊的小草謝謝你的澆灌。”
“阿月,那邊的月見草還沒澆呢。”
“這不行啊,阿月你這水澆得不均勻。”
“唉唉唉,我這南星草很珍貴的,别給我澆死了。”
——時星美其名曰平心靜氣、修身養性,把自己懶得照顧的靈草種在她這。
不過來元月這邊幾天後,原本蔫答答的南星草确實長勢喜人。
那時元月惡從膽邊生,鬥志飙升。
第一次瞄準了對象,一簇水箭直奔南星草。
而背在身後的手悄悄施法,另一簇水箭劃過高遠的弧度,在未曾注意到的地方繞到男人身後,直沖男人背心而去。
南星草已經被水澆得奄奄一息,哪裡還能經受得住這水漫金山。
算準了男人會出手,果然強大的靈力結成無形的屏障,擋住了水箭。
元月眼中卻彌漫出笑意。
但其實在高階修士面前,她的這些動作都是小把戲。
彼時時星卻一扯嘴角,沒有轉頭,也沒有急着攔截。
他隻是慢條斯理道:“阿月,看好了。”
随即當着元月的面開始引導靈力。
元月在一瞬間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氣中元素的走向,和對方恐怖的掌控力。
水元素瘋狂聚集,潮意從背後襲來,帶着兇猛的威勢。
她倉促間回頭,那是一支巨大的水箭。
水箭的箭頭之處,還凝結出一株栩栩如生的南星草,它的根莖蜿蜒,攀在箭身,在箭尾卷曲起來,好似很好心情地翹起一個尖尖。
隻聞對面的男人輕笑:“代表我的南星草懲罰你。”
轉瞬間,兩人的法術皆至,都成了落湯雞。
元月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不過她的禦水之術卻徹底熟練了起來。
畢竟能夠近距離感受大師級靈力的控制湧動的機會可不多——一般人經曆這種情況時大多是要完蛋了。可是時星有意教,收着力,元月隻是簡簡單單被水澆了一身。
從那之後,她的練武地點改到了後山——在時星的百般明示暗示中——也是讓他吃癟了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