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眉梢微動:“這......要施展卦術恐怕是不易。”
羅菲菲隻道:“這你不用擔心,到時候給你一絲靈力,夠你蔔卦不就行了?”
元月問:“這還能給?”
羅菲菲不再回答。
......
一行人七拐八拐,終于在一處偏殿停了下來。
門前依舊挂着匾額,上書兩個大字“荊室”。
聽到聲響,立馬有仆從從内出來引路,此處殿院雖然偏僻,但芳草萋萋、幽雅别具,與微胖婦人的作風形成了鮮明反差。
來時兩人已經知曉了這對眼高于頂的母子組合的信息。
微胖婦人羅菲菲是孫家家主的現任妻子,名正言順的城主府夫人,而孫高則是城主府中的第三子。
再往前數,孫家家主還有一子一女,隻是都非這位羅菲菲所生。
羅菲菲一邊走一邊問:“大師,可有看出什麼?”
元月道:“夫人這院子環境清雅,格局獨具特色,隻是有一分寂靜寥落之感。”
羅菲菲本來就不滿這個院子已久了,如今一聽元月半褒半貶的一番話,當即順着心中側重的方向說出來内心的想法:“大師果然眼光獨到,這院子可死過人!還是在房梁上吊死的!這些年我總覺得有些不幹淨的東西。”
元月眉梢微動:“可夫人家中都是修士,您知道的,要是有鬼魂之類,不可能在孫府這麼久,還無人發覺。”
羅菲菲嗤笑:“這府裡妖裡妖氣也不是一兩天了。”
這話說得......
元月和桑玉珂對視一眼,皆沒作聲。
一路行來,他們倆能感覺到,這府裡的妖氣濃重。
羅菲菲看到兩人的臉色,自覺有些失言,開始找補,隻是她向來嘴笨,越找補越顯得刻意,連在旁的孫高都不自覺“咳”了好幾聲。
最後是元月又胡扯了幾句,唬得羅菲菲放了兩人去側房找屋歇息,改天再細細探看。
端坐在屋内,元月合了門窗,問桑玉珂:“你怎麼看?”
“這宅子神神秘秘的,”桑玉珂一腳支在木凳上,一手叉着腰:“上古陣法大多失傳,我從來沒有見過隻針對妖族的靈扼陣法。”
元月靠在窗前,若有所思道:“我曾見過一次扼靈陣,但不是隻針對妖族的。而且,這種陣法的構建所需要的陣眼要提供強大的能量。”
桑玉珂覺得頭疼,氣得眼睛都泛紅了:“隻怕是龍潭虎穴,你們怎麼這麼會惹麻煩!”
元月搖了搖頭,“這不是我們‘惹麻煩’,而是麻煩找上了門。”
入了夜,羅菲菲再次喚人來請人,不過這次隻請桑玉珂前去,說是要向其請教閨中秘術。
桑玉珂離開前用眼睛狠狠剜了元月一眼。
頂着巨大的冷氣壓,元月試圖用鼓勵且真摯的眼神傳遞出“你可以的”的信号。
元月不知道桑玉珂收到沒有,隻是他的背影多了一絲“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
她沒有立刻回屋,反倒是目送桑玉珂出門後,避開院中的仆從,飛身翻牆出了荊屋。
城主府的燈火明亮,正如元月在城郊的山上所看到的那樣,桐城整個城池都像是一個不夜城,絢爛的燈火投射在漆黑的天幕上,色彩斑斓。
這樣的燈火,城主府内尤盛。
隻是這成片連起的殿宇中有一角,光芒卻黯淡些。
漆黑的屋内,隻有角落的一顆夜明珠發出幽暗的光,桌上燃着一支紅燭,透過燭火,孫于甯看着房中另一側的人。
燈下看美人,才能品出韻味。
孫于甯這兩天研究了一下那所謂元子先生的話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就有些忘乎所以地沉溺進去了。
那元子先生的話本中有一章便是這麼寫的,皎潔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投射到屋内人的臉上,将将照亮了一雙深邃的眉眼,羊脂般細膩白皙的皮膚半攏着暗色,暴露于月下的一片在瑩瑩發光。
話本中的女妖叼了一朵帶着露水的花,踏着夜色而來,勾着挑釁的笑,看着被她綁到屋内的“戰利品”。
之後的對峙情節格外富有張力,話本中主角的情感沖突讓她半夜還在回味,今日才起得格外晚,直到午間才去接人。
孫于甯換了好幾處屋子,總是找不到元子先生話本中的那種感覺,要麼就是太黑把時星的臉給完全遮住了,要麼就是光線的角度不對。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她也是累了。
此刻屋内隻暗暗亮着夜明珠的光,唯一的明光在她手側,燭光跟着她的手移動,映照在對面男人臉上,倒是别有一番風味。
清隽的眉眼,優越的臉部線條,在光暗的交接處投射出弧度。
孫于甯感覺自己口中泛幹,咽了一口口水。
隻是對面的凡人姿态實在太過懶散,被她照煩了就偏過臉去,一天大部分時候都閉着眼睛,要不是還有氣兒,她常常以為自己在擺弄什麼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