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走過去,伸手握住刀柄,上面粗糙的紋路摩擦着掌心,一使勁,長刀紋絲不動。耳邊傳來一道壓低的嘲笑聲,南舒沒理挑釁的裴澤,再次使勁。
“殿下還是省點力氣吃飯吧,這長刀我都拿不動,殿下身嬌體貴,又用不着這武器,何必自讨苦吃。”裴澤雙手揣在袖子裡,眼睛在南舒消瘦的身型上一掃而過,面孔微微露出一絲嘲諷。
南舒松開手,輕輕呼出一口氣,“世間神兵可遇不可求,曾有一塊天外隕鐵落在世間,淩雲山莊的祖先苦苦尋覓才得到了這塊隕鐵,費盡心力打造出一把長刀,名為戮盡,意為世間一切武器遇到此刀皆敗。”
裴澤嫌棄的眼裡露出一點興味,“太子也知道此刀的來曆?刀是把好刀,可惜分量太重,武器得在合适的人的手中才能發揮出它的威力,否則隻能待在這倉庫裡落灰。”
南舒輕輕笑出了聲,“裴統領既然如此說了,孤為它找了個好主人,不如,裴統領将它送給孤如何?”
“做夢!”裴澤一時忘了禮數,脫口而出,緊接着記起這人的身份,把罵人的話咽了下去,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前幾天才把他打傷了,今天怎麼好意思上門搶東西的?!
“君子不奪人所好,殿下莫要強人所難。”
南舒眨了下眼睛,似乎沒看到裴澤難看的臉色,“裴統領都可惜這把刀尋不到個好主人,何不成全他人?”
裴澤磨了磨牙,他快恨死南舒了。
南舒貴為太子,即是君,君要的東西,臣子怎麼能不給?今日若是拒絕了,明天就有人參他不敬君王藐視皇權,參他一人不要緊,現在正是世家與太子暗中争鬥的時候,裴家絕不能作為兩方争論的中心,不管哪一方勝出,裴家都會大傷元氣。
作為世家出身的公子,腦子裡總比别人多幾個彎彎繞繞,氣憤之間,裴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疼痛隐隐傳來,忽然一頓,他眼睛一轉,“殿下想要,也不是不可以。隻是……”
“嗯?”南舒等着裴澤的條件,他今日是特意為了陸炎來的,裴澤的條件若不過分,他可以考慮接受。
“殿下既然說給戮盡尋了個主人,我倒想見識見識,不如讓他和我比武,若是能勝過我,這刀我拱手相送。”
南舒一愣,沒想到裴澤會這樣說,裴澤師承劍閣,他的武功自是不弱,思忖片刻,道:“你與孤身邊的侍衛比試比試,點到為止,莫要受傷,若是孤赢了,這刀孤就拿走了。”
裴澤冷笑一聲,你身邊的侍衛也配和我比?但事已至此,他忍了,等着待會給太子難堪。
衆人來到倉庫外的空地上,南舒示意侍衛前去挑戰。
裴澤輕蔑一笑,他鼻子腫脹,顯得越發猙獰。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地響在靜寂的上空。
南舒雙眸微凝,侍衛被裴澤按在地上,胳膊歪歪扭扭地搭着。
裴澤廢了侍衛的一條手臂,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南舒,惡意昭然,“殿下不太配得上那把刀呢!”
南舒眯起眼睛,氣氛瞬間尖銳起來。
身邊的一個侍衛看到裴澤如此嚣張的模樣,忍不住氣憤地站出來,大聲道:“殿下,我來!”
裴澤笑他不自量力,果然,侍衛被打敗了,這次裴澤廢了他的一條腿,他看向南舒,“殿下的手下不太有用,殿下要不親自試試?”
他拔出侍衛身上的劍,挽了個劍花,停下時劍尖正對着南舒。
南舒身邊的侍衛頓時緊戒起來,緊緊圍繞在南舒身邊。
南舒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讓開。
裴澤戲谑地笑了一聲,一使力,長劍飛身而出直直刺向南舒,他這一劍就是為了吓吓這個膽大包天的太子,讓他别如此嚣張,在世家頭上蹦跶,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道身影快如閃電奔向長劍,隻聽一道刺耳之聲,眨眼間長劍轉變方向,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如一道白光刺入旁邊的牆壁中,激起無數煙塵。
煙塵散去,整個劍身緊緊插入牆壁中,一顆小石子從牆壁上落下,慢慢地,越來越多的小石子落了下來,以劍為中心,數到裂橫擴散開來,越來越大,用不了多久,這座牆壁就會倒塌。
好大的力氣!
衆人的目光從牆壁轉向站在南舒身前高大英俊的男人,目光中有敬佩也有害怕驚懼。
陸炎一來,就看見一把劍直沖向南舒,頓時膽戰心驚,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轉過身看向南舒,确認南舒身上無傷,目光沉沉,十分責備。
南舒一時間竟仿佛做了虧心事般,十分想躲藏起來,他心虛般移開與陸炎對視的目光。
“哦,這就是太子你藏的絕世高手啊,怎麼現在才來?”裴澤的聲音在陸炎聽來十分欠揍,他可是看見劍是這個人扔向南舒的。
陸炎眯起眼睛,想,關鍵時刻,還得靠我給你撐場子啊,“我剛剛去解手,讓太子就等了,我這就給殿下教訓教訓這無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