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皙纖長骨節分明的手掌從床帳後探出,借着撩開床帳。
南舒從床上站起,素白的衣角從床上劃下,如一捧月光灑落,他烏黑逸麗的眉眼十分溫和,籠罩着一層薄薄的憂郁,雅緻端莊,清隽風流,似一尊玉雕,絕世容光把這簡樸清雅的屋子照得光彩熠熠。
他清亮的眸子含着凝肅看向白大夫,語氣責怪,“醫術不佳還來行醫詐騙,若是真有人信了你,豈不是害人?”
白大夫目瞪口呆地看着南舒,不論他多美,毋庸置疑的是,這是個男人啊!
男人怎麼會懷孕!!1
她甚至忽略了南舒對她堪稱污蔑的指責,閃電般撲倒南舒身前,在南舒和甯莺驚愕的目光中抓住南舒的手腕。
沒有錯啊,這脈象她摸了十幾回,就是那個她被綁走後被逼着救的人啊!
怎麼會是個男人?!!
南舒看白大夫這幅恍恍惚惚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聽着白大夫嘴裡呢喃着的一句句“就是懷孕的脈象啊”“怎麼可能!”之類的話,眼裡都帶上了些荒謬的笑意,擡眼瞧見甯莺面色羞愧地呆愣在原地,輕咳一聲,示意甯莺把人拉開帶走。
甯莺連忙拽起失神的白大夫,往外面走去。
嘴裡還責怪着自己,“早知道先帶你去看那個路上救下的人了,也不至于讓你坑蒙拐騙到殿下面前。”
她一下沒改過對南舒的稱呼來,朦朦胧胧地傳到白大夫的耳朵了,讓她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這時,北炎攜着一身寒意從外邊進來了,看見南舒一身薄衣立在地上,大步走過去,邊走邊道:“怎麼站在地上,快上床上去,受涼了怎麼辦?”
白大夫正和他擦肩而過,聽見這噩夢一樣的聲音,終于把她在九天之外的魂魄叫了回來,一擡頭就和那雙陰郁暴戾的眼睛對視上,她打了個寒顫,被甯莺拽到了外面。
南舒一看他進來,仿佛做了錯事一樣,轉身躺上了床,把自己乖乖塞進被子裡。
北炎哭笑不得,轉身問甯莺:“這是怎麼了?”
他銳利地看着白大夫,目光帶着鋒利地刺向白大夫的神智。
甯莺緊鎖着眉頭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找了個瘋大夫,胡言亂語的,冒犯了主子。”
南舒直起身體,“怎麼能說是你的錯,這幾日你在府裡夢裡夢外,都沒有好好休息。叫其他人去找個新大夫吧,你不要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
“是呢。”北炎移開目光,淡淡附和着南舒:“趕緊重新找個好點的大夫回來吧。”
甯莺也不讓她給另一個人看了,拿了點銀子塞在白大夫懷裡,把人推出了大門,“快走快走,我得趕緊重新去找個大夫。”
白大夫一把握住甯莺的手,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神情中有些驚恐,那個人怎麼會在太子府呢!
她急急問:”剛剛黑衣人,是誰?”
甯莺懶得回她,要甩開白大夫的手,卻被死死抓着,“你幹什麼!”
白大夫喘了口氣,終于回過神來,她不能離開太子府,一連串的事情在她腦海裡閃現,思緒一時之間混亂異常,想到剛剛那個神仙一樣的男人,不知為何生出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她緊拽着甯莺,“對不起,剛剛是我昏頭了,你們不是還有一個病人嗎?你讓我去看看另一個受傷的人,我保證能把他治好。”
甯莺不耐煩極了,“好了,給你銀子了,你不用為了生計欺騙我。”
她央求着:“我保證,你去南城打聽一下我的名聲,今日若是治不好人,傳出去我以後沒法治人了,你就讓我留在太子府,把你們說的另一個人治好了我就走。”
甯莺哪裡知道白大夫有什麼名聲,隻是看這個女子瘋瘋癫癫的有些可憐,不得不道:“好吧,你現在府裡待兩天,治好了那個人你就走吧。”她要快點重新找個大夫,用新大夫的藥治病,等人好了就把這瘋大夫趕出去。
她把白大夫安頓好,出了府去找新大夫,太子府門可羅雀,人影稀少,卻沒想到剛轉過一道街口,一個狼狽的身影忽然撲了過來,她吓得往後退,卻聽見那人顫着熟悉的聲音道:“甯莺,是我!左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