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靜谧,先前伺候的侍從早被甯莺趕到了外面,此時前廳裡隻有他們四個人。
南舒和甯莺用一種荒謬的目光看着左毓,難不成左毓被綁之後挨了毒打壞了腦子了不成?
南舒感受到搭在肩膀的手下意識地緊握了一下,他以為北炎是被吓到了,擡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手,神色凝重起來,”左毓,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是一個男子,怎麼可能懷孕呢?”
左毓擡起袖子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男子生子,雖駭人聽聞,卻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我在醫典中看到過這樣的先例。您最近是否嗜睡?”
南舒猶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事還覺得腹痛。”
左毓大驚失色,“這是流産的先兆啊!”
南舒臉色陰沉下來,輕斥了一聲:“莫要胡言亂語。”
左毓道:“這事情确實讓人接受,我……也有些懷疑自己,可我在再三把脈……得到的還是這個結果。若是殿下……您找個婦科聖手來看看,更有些把握。”他說着自己也恍惚起來。
南舒面沉如水,他想到了那個女大夫見到自己時驚恐的面容,對甯莺招了招手:“那個女大夫你送走了嗎?”
甯莺道:“沒有,她非要留在這裡,說她要是診錯脈傳出去會壞她名聲,非要把咱們撿回來的那個人治好,我就把她安排在府中了。”
左毓插嘴道:“甯莺,你去打聽一下那個女大夫是哪個醫館的大夫,我聽說城南有位婦科聖手,也是位女大夫,姓白。”
甯莺想起自己确實是在城南的一家醫館找的那位女大夫,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她點了點頭,“我再去确定一下。”
北炎垂下眼,看見南舒烏黑的發頂、白皙的額頭和濃密的遮住眸光的長睫,長睫紋絲不動,正如南舒沉靜如水的面孔,但是掌下微微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南舒心中的巨大驚駭。
他甚至想抱起人離開這裡,盡管這一切可以說是他安排的,可是他隻能站在這裡,去圓一個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遲遲不敢揭露的謊言。
南舒止不住輕咳,左毓和北炎雖有心勸他回房間休息,可誰都不敢開口,所幸,甯莺很快就帶着白大夫來了。
白大夫謹小慎微地跪在地上,再沒有第一次給南舒診脈時的張揚,從她再一次被傳喚來到這座廳堂後,她就知道,自己那個荒謬的天方夜譚般不敢想象的猜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