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妖居然能看懂金文,佩服佩服。”
應長恨一個人都完全看不懂,實在是沒法不佩服阿難的多才多藝。
“在天界混過的仙鯉,知識層面自然比較廣了。”
阿難打了一個哈哈後,繼續言歸正傳。
“帝君遭玉京子暗算後,逃出的一魂一魄也不知怎麼躲進了這口棺材裡。因為魂魄不全,所以要幾百年才能蘊足法力出來露一次面。人魂可以讓他化出本相,但惡魄卻讓他隻會作惡。”
頓了一下後,他又若有所思地道:
“也許不隻是單純的作惡。魂魄不全還會令他散失記憶,他可能不記得自己是被最信任的玉京子暗算而死,但被背叛殺害的慘痛經曆還是深藏于潛意識中,令他變得狂躁瘋癫,一心隻想發洩心中強烈無比的忿恨。所以每隔幾百年一次的露面,都是為禍一方的洪災泛濫。”
應長恨深以為然,“你這番推測聽上去合情合理,事實應該就是這樣。”
“咱們雖然能把事實真相推測出七七八八,卻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雲間仙境的那位帝君,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帝君。”
“那個所謂的狗屁帝君,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現在既然知道他其實是個冒牌貨蛇精,以後一定要找機會戳穿他不可。”
談及紫衡帝君這位天界第一大佬,應長恨的語氣很是不善,阿難不禁好奇詢問。
“阿難弟弟,你為什麼看他不順眼?”
“因為靈曜天君明光當年就是被他貶下凡間的。我從來都不相信那些扣在明光頭上的所謂罪行,他絕無可能是那種狼子野心的人,一定是遭人陷害。如今看來,陷害他的沒準就是這個冒牌貨蛇精。他可是假冒英昊在天界稱帝,明光這種天縱奇才飛升成仙後,他很難不心懷忌憚怕被識破。找個理由把人攆走,對他來說自然更安全。”
這個猜測聽起來邏輯方面沒什麼問題,但阿難還是覺得有些方面不太合理。
如果當年真是玉京子設局陷害自己,那他又是怎麼讓鬼王江天曠入局的呢?
在這個局裡,江天曠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挑大梁的角色。如果他不登場,整出戲就沒法唱下去。
玉京子如果想找這位鬼王來配合演出,威逼利誘都不可能,隻有可能是把人騙過來。
但這并不是那麼好騙的,鬼域之王隻身獨闖雲間仙境,是風險系數很高的事,他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上這種當。
如果江天曠的出現跟玉京子無關,那麼三百年前他秘密闖入雲間仙境,意圖刺殺紫衡帝君,就隻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雖然這個選擇看上去像吃飽了撐的,放着鬼王的大好日子不過,非要單槍匹馬獨自跑去天界刺殺帝君,結果搞得自己送了命。但是沒有人能逼他這麼做。
見阿難若有所思地沉默着,應長恨不禁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看來明光和玉京子,你是力挺前者了。”
“那肯定啊,我憑什麼支持一個如此惡毒的蛇精?他連明光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應長恨神色不屑地撇了一下唇角,毫不掩飾自己一百個看不上蛇精玉京子的鄙夷态度。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相信明光嗎?”
“為什麼?”
“因為他和你一樣,也救過我的命。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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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前,應長恨出生于淮南一帶的越城,是一個雙頭的畸形嬰兒。一個是完整的,另一個是殘缺的,疊在那個完整的頭顱上。
如此畸形的孩子,一出生就遭到了父母的遺棄。他被丢在大街上自生自滅,一個聞訊趕來的乞丐團夥把他撿了回去。
這個乞丐團夥收留他并非出于善心,恰恰相反,他們都是十惡不赦的惡棍,專幹采生折割的勾當。
所謂采生折割,是職業乞丐拐騙或是綁架幼童折磨成殘疾:或砍斷手腳;或刺瞎雙目;再逼迫他們上街乞讨,利用路人的同情心斂财的兇殘手段。
這個乞丐團夥的惡毒更甚,他們抓到的孩子都被人為炮制成畸形的怪物,通過街頭賣藝的方式,來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賺錢。
比如,他們會把年幼的孩童以所謂折割的方式變成“狗”。
先用小刀割破孩子的皮膚,再把狗毛沾上去,養好傷後狗毛就和皮膚長在一起。
然後又将孩子打斷手腳,灌上啞藥,可憐的孩子最後就成了不會說話、隻會爬行、渾身毛絨絨的“狗”。
十個接受這種所謂“折割”的孩子,能有一個活下來就算不錯了。因為整個過程是無法想像的痛苦,年幼的孩子很難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