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大影後,您是見我一回,就要毀我一件衣服是吧。”
庭蔓淺笑着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郎老師。”蘇絲弦适時的為他遞來一杯新的。
郎閱對蘇絲弦報以微笑:“還是咱小蘇懂得尊老愛幼。”
蘇絲弦那部封後電影的配樂,便是作為制片人的庭蔓堵人家門口給堵來的。她對這位一手打造出圈内無數影視劇bgm的神仙自然熟悉。隻不過,近些年來郎大師愈發懶惰。便是有人重金求歌,也隻肯挂個監制的名頭,為工作室那些個徒子徒孫們助陣。
端着酒杯細細咂摸了一下味道,郎大師開始侃侃而談。
“這要論酒,還屬上個月有人送我的那瓶蒙塔榭酒莊1990年的白葡萄酒。不枉我答應給她寫首歌。”
庭蔓靠在沙發上,舉着酒杯透過燈光看着裡頭的猩紅。
“我聽說李光榮也給你送了瓶羅曼尼·康帝,你怎麼就把人給趕出來了。”
郎大師不改年少時的炮仗性子,開口便是一股硝煙味道:“一部明晃晃的垃圾愛情電視劇,想要老子配樂?要捧人自己捧去,别來惡心老子。”
蘇絲弦倒是來了興趣:“那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劇情感動了您?”
“她敢說她聽過我所有的曲子!”
郎大師坐直了身子,眼裡透着興奮:“當時我混了好幾首歌的開頭,彈得自己都快記不住了。結果,她就報菜名似的一骨碌全給說出來了。我當時想,就看人姑娘這誠意!那遊戲插曲在拉胯我也得給人寫啊。”
“遊戲?”庭蔓眉頭一挑,頗有幾分意外。
“人是一公司的老總,那叫什麼劍骨的遊戲,就是她家出的。”
郎大師一拍大腿,接着說道:“結果,我心理建設都做好了。人說不是遊戲配樂,是電影。叫……叫啥來着?”
蘇絲弦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整個世界的聲音便一瞬消失了。
那晚沈星川醉酒的記憶湧現在她腦海。電影配樂的事情,她不是沒考慮過請這位斷網多年的前輩出山。不過那時庭蔓尚未回國,郎大師的拖延又是圈内出了名的,想法自然擱淺了。而後便是令人焦頭爛額的試音問題,自己為此甚至失眠了幾個晚上。沒成想……。
“叫井……。”郎大師拍了拍自己稀疏的發頂。
“井中人。”直到三個字從嘴裡說出來,蘇絲弦停滞的呼吸方才恢複如常。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遊戲中的玩家一樣,一步步通關沈星川為自己量身定制的關卡,獲得她不知道為自己準備了多久的禮物。
郎閱在一旁連連點頭:“就是這個!我說慶祝一下吧,結果那人酒量不成。一杯下肚那臉就刷白!”
未等他說完,蘇絲弦便站了起來,找了個上衛生間的借口,匆匆離開。
她急需跳出這井中的桎梏,去外尋找那處川流,聽一聽流水的心聲。
郎閱扯了扯對着别人舉杯露出公式化笑容的庭蔓,小聲問道:“咋回事兒啊?”
庭蔓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那電影是小蘇投演的。”
郎大師愣了半秒:“诶!小蘇不是結婚了嗎?她倆啥關系啊?”
說着,郎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卧槽!她、她們?”
饒是每次隻抿上一小口,沈星川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二十年後的自己,這個一杯倒的名聲是怎麼來的了。
躲開熱鬧地界,找個洗手間洗了把臉方才緩了過來。而後便沿着七拐八拐的通道,瞧見一處偏僻的露天陽台。正預備出去透透氣,卻聽見茶色玻璃移門内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星潭彈了彈指尖的香煙,瞥了眼在蘇絲弦身後疾步快走離開的傅嬿娩,眼裡滿是被打擾的不爽:“一個擱我們沈家沒人要的殘疾東西,在你們眼裡還挺寶貝的啊。”
“沈星潭,嘴裡給我放幹淨點。”
蘇絲弦本是按着侍從的指路來尋沈星川的,左右也沒想到自己會和這睿智的二世祖碰上。滿腔的疑惑化作怨憤,正好輸出。
沈星潭笑得像是午夜的惡鬼:“幹淨?你大可回去問問她。當初你在酒店被下藥的那個晚上,她能有多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