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着急,心裡更着急。某人避寒的外套在自己腿上,身上隻剩了件睡衣,怕不是再過幾分鐘,就要凍傻了。
但轉念一想,那被子看起來有些重量,沈星川的腿又在冷水裡淌過,難不成現在疼得厲害,所以動彈不得?
沈某人的心軟嘴硬沒人比蘇絲弦更熟知。她剛想掀開被子起身搭一把手,那人的動作卻比她快了一步。
一腳踏進了獨屬于她的地盤,單薄的背影不由分說的闖入眼簾,床身承載了重量,發出嘎吱一聲響。而後,在呆滞到失語的蘇絲弦的注視下,掀開被子一角擠進了這張一米二寬的床。
“你!”鼻尖倏然湧入熟悉的沉香味道,身體不可避免地接觸讓蘇絲弦的心跳都漏了幾分。
“嗯?”那雙在黢黑的夜中燦若星辰的眸子輕輕扇動,沈星川似乎對她的驚訝感到十分奇怪。
ipad的光線在此刻暗下,仿佛提醒着二人應該早些歇息,切莫再拿它當擋箭牌使了。
蘇絲弦覺得自己的cpu要燒壞了!在仔細回想自己剛才的動作和言語後,她對某人的腦回路産生了深深的疑問。
她不過是一不小心掀開了被子的一個小角而已,沈星川是怎麼把這一舉動判定為邀請的?!
這可真是企業級别的理解能力啊!要不然你能當總裁呢!蘇絲弦一時無語,默默将身子轉過去,不再看她。
床小的壞處便是即便對方動了動手指頭,你都能感受到動靜。
沈星川小心翼翼側過身子,用溫熱手心去探她額頭溫度時,未及觸碰,蘇絲弦便早早睜開了眼睛。
“你不會是學果子狸到冰天雪地裡滾了幾圈,然後過來給我降溫的吧。”
沈星川顯然沒有看過某部可以申遺的電視劇。她默默将手收回,發表了以下言論。
“我沒燒到大半夜出去吹冷風,把自己弄感冒的愚蠢地步。”
“所以被我傳染感冒就顯得不這麼愚蠢嗎?”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蘇絲弦的身體卻格外誠實地往床邊蛄蛹了段距離,生怕這個flag在明天一早成了真。
可惜她高估了這床的寬度,一個不留神便要以四體着地的姿勢宣告此生名譽的終結。
好在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懷裡帶。不堪重負的床,接連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良久,那口因為緊張而堵在喉嚨中的氣,方才在蘇絲弦的腦袋重新回到枕頭上時緩緩吐出,氤氲了她耳後的發絲。
嗡的一聲,好像有電流在耳畔響起,迫使蘇絲弦平緩的心跳重新澎湃。鼻腔的呼吸在此刻已然不能滿足身體的需求,她像是跑了八百米缺乏鍛煉的大學生,不受控制地将氧氣深深卷入肺部。
沈星川沒有留戀那柔軟的身軀,頗有分寸的将身軀往後挪,口中說着剛才問題的回答。
“蘇小姐,我的身體素質還算可以。”
蘇絲弦覺得好不容易這體溫是好不容易降下來了,但她的血壓又噌的竄了上來。奉上兩個呵呵作為對話的結尾,再次背過身去,裹緊了被子。
可惡!離婚!馬上離婚!再不離婚,難道留着過年嗎?!
沒睡多久,蘇絲弦便被一陣陣嘹亮的雞鳴聲吵醒。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吵醒了,也不是她第一次産生想把村民留到過年才宰的雞,全給沙了的沖動。
天已然蒙蒙亮,不多時那輪太陽便會順着圍牆爬到她們的窗戶上。劇組幾個有晨練習慣的狠人,正在外頭的水池邊洗漱。想來不多時,負責全劇組人起床大業的王大花便要來挨個敲門了。
蘇絲弦伸手推了推同樣被這魔音貫耳吵得不得安生的沈星川:“回你自己的床上睡去。”
沈星川迷迷糊糊地看着那雙雖然疲勞無力,卻照樣能瞪人的眼睛,滿臉寫着疑惑。
“到旁邊睡去。”蘇絲弦重複了一遍。
瞌睡蟲還在腦裡打着哈欠,睡眠額度嚴重不滿的沈星川眉頭簇起,啞着聲音問道:“怎麼了?”
蘇絲弦将裸露在外的脖子往被窩裡一縮,露出的眼睛義正言辭中帶着一絲羞澀。
“大清早的被人看見我倆這樣……不是毀我清譽嘛?”
沈星川眨着酸脹的眼睛,深吸了口晨間冰涼的空氣,緩緩說道:“蘇小姐,經過昨天的事情,您覺得現在的我們在他們眼裡,還有這種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