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會不會掉下去的問題,是會羞愧到猝死的問題!!雖然被自推公主抱就像做夢一樣,但是和則宗貼這麼近審神者脆弱的小心髒真的受不了,已經怦怦怦亂跳到心律不齊了。
泥鳅似的在則宗懷裡掙紮了半天,最終隻是從抱妥協成了背,盡管從公園到車站的距離很短,但審神者已經社死無數次,還好現在是晚上,公園裡沒什麼人。
“會不會很重啊……我……”
早知道下午茶時間少吃兩塊提拉米蘇了,審神者懊悔地想。
“哈哈,你已經很輕了,再重點也沒關系哦?”
則宗桑看上去纖細,但是身材意外的……蠻結實啊?審神者馬上甩頭把那些胡思亂想都從腦子裡面丢了出去,雖然這時候摟住則宗的脖子似乎更合常理,但她實在是不敢随便亂摸,隻好保持着僵硬的動作伏在則宗背上。
“則宗先生……剛才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知道有句老話,叫做‘物久成精’吧?就算隻是一把傘,若是被放置超過百年,就可能幻化為‘付喪神’,它就是那樣的東西。”則宗語氣平靜地解釋道,“本質與刀劍男士近似,但令它産生意識的是人類的怨念與惡意,而我們則是受到了審神者靈力的感召,才得以化形。”
“所以……它其實是,傘的付喪神?那把紅紙傘才是本體?”
“沒錯,不過它隻是個半吊子,甚至沒有産生完整的自我意識,憑借對靈力的渴望行動,所以就近纏上了你。”則宗歎氣,“早在你打不開本丸通道的時候我就應該發現的……現世的靈力氣息太過繁雜,反而讓這種東西隐匿形迹,是我的失職啊。”
“不是則宗先生的錯……”
“你啊……這種時候倒是斬釘截鐵了。”則宗無奈地笑道,“也多和我撒撒嬌耍耍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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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審神者安詳地像去世了一樣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複盤剛剛發生的事情,則宗先生背着皮都沒擦破半點的她在公交站攔了車,回家,換衣服,洗澡,到這裡為止好像都平常且自然——然後自然地和則宗躺到了一張床上。
“則、則宗桑?”審神者艱難地開口,不敢轉過臉去和躺在她旁邊的一文字則宗面對面,“您這樣我沒法睡覺了……折疊床睡得不舒服的話……我也可以把床讓給您……”
“貼身護衛也是近侍的職責,剛剛經曆了那麼可怕的事,主人獨自一人肯定睡不着吧?”則宗完全沒在聽她說了什麼,語氣憐愛得十分浮誇,“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哦。”
“則宗桑……”
審神者面如死灰,貼身護衛也不是這樣貼的啊?!
“雖然我不是第一位上門拜訪的刀劍男士,一定是第一位在主人的閨房裡,與你相伴入睡的吧?”
“算、算是吧……”
江雪在她房間裡守夜,是不是也能算“相伴入睡”啊……審神者随便想想而已,她可不敢講出來。
“算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則宗原本調侃的語氣陡然變得有些恐怖,不由分說直接欺身壓了上來,如果是平時,與則宗先生這樣面對面隻差一個鼻尖就要貼到一起的距離審神者一定會變成尖叫雞,但現在她已經被那隻危險藍眸自上而下的冰冷審視吓到心肺停止了。
“沒、沒有!我開玩笑的!除了則宗先生沒有别人了,我發誓!”
“哈哈,這一次我就相信你。”話雖如此,實際上還是被懷疑了,則宗笑得眼睛彎彎像隻金燦燦的狐狸,将審神者緊攬進臂彎中,“晚安~要早睡早起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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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着數珠丸念經時心無旁骛的模樣,默背了半宿的唐詩三百首,審神者終于挨不住困意在則宗懷裡進入了夢鄉,久違地夢見了高中時代的自己,以及一隻金色皮毛,藍色眼眸,脖子上系着紅圍巾的貓咪。
這隻貓咪是真實存在過的、審神者還是個(自認為)青春靓麗的女高中生時無意間在街上碰到的,因為非常漂亮,所以審神者記憶尤為深刻,即便拜訪過很多有名的貓舍,審神者也沒再見過像那般漂亮又溫馴的貓咪。
某個休息日,審神者與同學小廣約好去打電動,她記不清小廣的本名了,隻記得是個頭發卷卷,眼神兇惡但人很好的男生,經過購物中心附近的便利店時,那隻漂亮的金色長毛貓就蹲坐在門口,用貓眼石似的藍眼睛似笑非笑地凝視着她——貓咪本來應該是做不出“微笑”這樣複雜的面部肌肉活動的,但不知為何審神者覺得那隻貓在對着自己笑,于是她停下腳步,走過去摸了摸貓咪的腦袋。
雖然是初次見面,卻是一隻非常親人的貓咪,被摸頭會眯起眼睛發出平穩的呼噜聲,甚至還會用腦袋去蹭她的手,她撸貓正開心的時候,接到了小廣催她快來的電話,于是依依不舍地和貓咪告别。
審神者傍晚回家時再次經過那家便利店,貓咪竟然還待在原地,見她過來便發出甜甜的喵喵聲,便利店人來人往,包括店員在内,竟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隻貓咪的主人是誰。
皮毛光滑順亮,身上一塵不染還系着圍巾,審神者想它肯定不是流浪貓,恐怕是附近人家走丢的貓咪,光是看它漂亮幹淨的模樣,就知道一定是某人的心肝寶貝,突然不見了主人一定很着急吧?于是審神者帶着貓咪走遍了附近的小區,也沒有找到它的主人,天色漸晚,審神者抱着貓咪,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歎氣,心裡想如果天完全黑下來還找不到主人,就先把它帶回家吧。
小廣打電話問她到家沒有,審神者回答她還在購物中心附近,幫一隻走丢的貓咪尋找主人,卻被小廣數落天黑了還獨自在外面閑逛,一點危機感也沒有,小廣告訴她原地待着别動,他馬上就過來送她回家,一個穿着長風衣,帽檐扣得很低看不清面容,隻露出幾縷時尚的銀藍色頭發的青年匆匆趕來,向審神者解釋說這是自家走丢的貓咪,審神者雖然将信将疑,但看在貓咪也很親近他的樣子,便把貓咪還給了它有點可疑的帥哥主人。
夢裡的金色長毛貓咪靈巧地跳上審神者的膝蓋,縮成暖乎乎、毛絨絨的一大團,審神者撫摸着它光滑柔軟的皮毛,心想它現在一定在世界上的某處,被主人無微不至地愛着,生活得很幸福吧,她自己也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審神者睡醒的時候,手裡仍然有着貓毛般柔軟的觸感,于是迷迷糊糊地又順勢摸了幾下——等等,現在不是夢,她摸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審神者瞬間吓精神了,低頭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則宗按在胸前,一隻手摟着他脖子,另一隻手還在不老實地摸他的頭發,而則宗早就醒了,貓眼石似的眼睛在晦暗中發出幽幽的光芒,對審神者露出妖豔的笑容。
所以……昨晚她在夢裡撸的“貓咪”一直都是……
“對不起……”
“真是不解風情啊……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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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傘付喪神事件解決後,翌日清晨,審神者家附近的靈力波動恢複了正常,現世到本丸的通道也能正常打開了。
審神者在早間新聞看到了小區14号樓滅門案的相關報道,情況竟和小道消息大差不差,402室的男主人殺死了妻子、襁褓中孩子和嶽父嶽母後畏罪潛逃,妻子的屍體不知所蹤,新聞公布了犯人的照片,并發布警方通緝令,提醒市民近期注意安全。
則宗以保镖的名義,在審神者家裡待了整整三天,每天都準時四點牽着狗出去遛審神者……不,是牽着審神者出去遛狗,給起床困難戶審神者折騰得仿佛身體被掏空,撒嬌賣萌外加出賣了點難看的色相才把他勸回本丸——其實隻是(被迫)親了下臉,然而審神者羞愧得想死,心中反複複盤自己有沒有把口水蹭到價值一萬兩的美麗臉蛋上。
一文字則宗回到本丸當晚,審神者為自己重獲賴床自由興奮不已,點了個很貴的日料慶祝,吃飯時WeChat突然收到了一條無頭像用戶的好友申請,申請備注是“山姥切長義”。
看起來很可疑,但騙子怎麼可能想到去冒充一個理論上的紙片人呢?審神者猶豫了半天,還是通過了申請,見對方半天不說話,試探着發過去一個“你好”的表情。
對方秒回,發了一張神情嚴肅正襟危坐的證件照,證明自己确實是長義本人,然後回複道。
【你好,主,我是山姥切長義。】
長義是怎麼找到自己WeChat的暫且不提,隻聊工作的普通同事般毫無溫度的對話讓審神者不由得緊張起來,她記得則宗說長義在時之政府兼職,該不會是要代表時之政府給她交代工作吧?
審神者緊張得直搓手,長義那邊卻再也沒動靜了,不知何時換了個禦伴散步的呆萌□□人頭像,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