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突然接到通知,審神者的科室破天荒來了新人。
雖然新人還沒來報道,下午一上班,各種小道消息就已經滿天飛,女孩子多的辦公室八卦自然也多,短短十分鐘審神者就聽到了新人身份的十幾個版本,但唯有一點能确認,新人是男的。
審神者的科室主要負責文職工作,偶爾也出外勤,現在辦公室四人除主任外都是女性,同事a吐槽這回可便宜主任了,自從去年辦公室唯二的男丁被調去其他部門,外勤都是他自己在幹,忙不過來才會叫上姑娘們,這倒黴小夥子來恐怕第一天就得被拽去當牛做馬,同事b反問你怎麼知道新人就是小夥子,哪來那麼多小夥子,沒準是個混日子等退休的老油條呢,審神者插嘴道,快醒醒姐們,快退休的老油條誰樂意來咱們科,老骥伏枥陪咱們一起加班寫材料伺候領導嗎?
此話一出,空氣中瞬間充滿了快活的氣氛,隐隐有秃頂迹象的主任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吵鬧的辦公室,笑聲戛然而止,三人連忙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裝作正在辦公很忙勿擾的樣子,跟在主任身後進來的,是一個夾着公文包,身穿竹葉印花黑襯衫、比主任高出一個頭還多的年輕男人,中長的黑發松松垮垮地攏到腦後,他一進屋就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海藍寶石般明亮的眼睛。
“哎呀……新同事都是可愛的女孩子,剛來待遇就這麼好的嘛。”
除了審神者以外,其他兩位同事都被新人如夢似幻的俊美容貌震撼到一同發出了無聲的尖叫,仿佛是會發光的寶石照亮了死氣沉沉的辦公室,雖然早知道新人是男的,但和想象中清澈愚蠢的男大學生,或是混吃等退休的老油條差距也太大了吧?男明星嗎這位是?全單位男同事的顔值加起來都不夠他一個人打的。
但實際上審神者也在發出無聲的尖叫,不過理由和另兩位不一樣,不是哥們……不是,不是,這不是笹貫嗎?就算頭上沒有标志性的綠色挑染,那毫無疑問也是笹貫吧?
雖然審神者想說服自己,新同事是和笹貫長得很像的普通人,但他一開口就是老笹貫了,審神者本丸裡雖然還沒有笹貫,作為刀劍亂舞領域大神,她對各位刀劍男士的音色早已了如指掌,已經熟練到隻聽一句登錄語音就知道誰來開門的程度。
連一向面癱的主任都露出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笑容,春風滿面地向仍在目瞪口呆的辦公室三人介紹道,新同事的名字是「波平」,雖然面相年輕,實際年紀比她們仨都大,叫他波平先生或是波平哥都可以,他是從國安機構借調來的前輩,過去從事保密工作,所以聊天時不要好奇心太強問這問那,給人家添麻煩。
除了帥哥的名字,沒人在意主任又絮叨了些什麼,兩位同事已經在目光交流捂嘴偷笑,辦公室來了帥哥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哪怕什麼活都不幹當個花瓶擺着也賞心悅目,審神者不知道該作何表情,隻好跟着讪笑了一下,雖然确實很尴尬,但這振笹貫看樣子應該是政府刀吧?連監查官都會協助警察辦案,其他政府刀會借調到現世的政府機關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當做普通同事去相處就好,平常心平常心……而且自己又不是時政在冊的現世審神者,刀劍亂舞玩家那麼多,隻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事……
就在審神者胡思亂想的時候,笹貫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面前了,拉開公文包拿出一個熊貓滴膠鑰匙扣,遞給她。
“來~這個送給你,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欸?謝謝……”
笹貫沖審神者笑了笑,将鑰匙扣放到她手裡時,有些暧昧、卻又不被人覺察地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小指,随後又若無其事地走向另兩位同事,送了一模一樣的熊貓鑰匙扣。
“這個是市立動物園新出的文創周邊吧?波平先生平時也逛動物園嗎?”
“哈哈,是啊,我是熊貓粉呢。”
“我也我也!最近出生的兩隻熊貓寶寶實在是太可愛了!”
兩個同事圍住笹貫,你一句我一句地和他聊起市立動物園的熊貓,被冷落在一旁的主任不悅地幹咳兩聲:“咳咳!你們兩個,現在是工作時間,閑聊等到下班以後!波平先生,人事科那邊通知還有幾項手續要辦,請跟我來。”
“好~”笹貫擺手表示待會見,走到主任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您弦也别繃得太緊啦,忙了一整天,先出去抽根煙怎麼樣?”
随着笹貫和主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就像是沒有老師的自習課,辦公室的三人立馬又湊到一塊八卦起來。
同事a一臉陶醉:“老天真的好帥啊……離近看那張臉簡直是藝術品級别的,聲音也好聽,說不定再多和他聊一會我就會墜入愛河了……”
同事b:“等等你有男朋友的吧?!墜入愛河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對了,你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沒有?這年頭還有人用這麼經典的海洋調,不知道是祖瑪珑還是kenzo,我直接問他要鍊接是不是有點太自來熟了?”
同事a:“要鍊接要鍊接,你天天就知道要鍊接!話說,主任平時看誰都不順眼,部長也拿他沒轍,卻對新來的畢恭畢敬,這個波平該不會是上面入駐咱們單位的暗訪組吧?”
同事b:“戀愛腦終于清醒了?老頭剛剛不是說波平以前是國安機構保密科的嗎?這個級别的怎麼可能往咱們這種地方借調,說不定是借個由頭來這邊查案子呢……喂喂,想啥呢,一句話都不說,心不在焉的,你也墜入愛河了?”
“啊?什麼,沒有!誰墜入愛河了啊!”
一直在糾結笹貫到底發沒發現自己身份的審神者亂七八糟的思緒,被同事一巴掌拍回了現實,同事說查案子倒是提醒她了,先前南氏祠堂的事件,長義說政府高層确實派遣了專員調查,時政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借調政府刀到她們這種單位,該不會那個所謂的專員就是這振笹貫吧?
審神者想,還是和長義确認一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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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下班還有半小時,辦公室隻剩下審神者自己,她靠在椅背上刷微博打發時間。
關于政府刀笹貫的事,她稍微和長義打聽了一下,長義說時之政府顯現的笹貫數量非常少,他有印象的笹貫就隻有執行部先遣部隊的一振,那振笹貫顯現迄今差不多有六十年,在戰鬥永無止境,生存環境極度兇險,随時面臨碎刀危險的先遣部隊服役六十年,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可以算是奇迹了,近年來由于愈發嚴重的心理問題退居二線,再加上為人低調懶散,監查部也很少能探聽到他的消息。
【由于涉及到現世的審神者,執行部将這項調查列為機密,我也無權限查看相關資料,為了主的安全考慮,請盡量避免與那振笹貫接觸。】
長義如此回複道。
“在幹什麼呢。”
審神者正在回憶着和長義的聊天内容時,突然聽到身旁傳來笹貫的聲音,她轉頭,對上一雙海藍寶石般的青藍色眼睛,笹貫伏在椅背上探過身子,散發着海洋調香水般鼠尾草與淡淡竹香的黑發,幾乎已經蹭到她臉上了。
長義一個小時前才提醒她避免與笹貫接觸,笹貫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沒、沒什麼……在刷微博。”
審神者下意識藏起手機,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搪塞過去,笹貫見她局促的樣子,便笑道:“怎麼就你自己,她們倆呢?”
“一個送文件,一個有事提前走了。”
“這邊下班可真早啊……天還是亮的。”
“……是啊。”
雖然是毫無營養的對話,但審神者似乎聽出了一個六十年社畜心如死灰的疲憊,時之政府就是個巨大的黑心工廠,無論是刀男還是人類職員,包括高層在内人均包身工,全身心奉獻給守護曆史的偉大事業,監查部至少早八晚九還有單休,執行部二十四小時全天待命且沒有節假日,并沒有為守護曆史做出過什麼正經貢獻的審神者自覺沒資格同情笹貫,但還是不免有些心疼,于是說:
“今天我鎖門,波平先生早點回家吧。”
“哈哈……想回也沒地方回,租了房子,今天剛搬進去,還沒來得及收拾就來上班了,真麻煩……還是請個家政吧。”笹貫歎氣道,“話說,你知道我的真名吧,叫那個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