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剛剛似乎做了個美夢,還隐約殘留些許記憶。嘴角還是翹的,可心髒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心中那股沒來由的不安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愈加強烈。
戰争結束了,歡呼和哀嚎同時在村子中各個角落響起,我坐在地闆上,手裡抱着孩子,手臂是僵硬麻木的。
幾天過後,出征的忍者陸陸續續地回村了,那些四戰中的傳奇故事也被人們一遍遍提起,宇智波帶土,宇智波斑,十尾,大筒木輝夜,還有。。。親眼見到的逝去的親人。漩渦鳴人,這個名字,在每個故事中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他俨然已經成了整個世界的英雄。
先踏入家門的,是甯次,那股不安一瞬間就消失了,我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可是,緊跟其後的,是一副擔架,上面蒙着一層白布,是誰呢?
母親身穿作戰服,一臉空白,倉惶地站在擔架旁。
我擡起頭,看向甯次,他不敢看我。
擔架上的人,是誰呢?
是誰呢?
鳴人纏着一身繃帶,捂着斷臂,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雛田,對不起,日足大人為了保護我而死”,他耷拉着頭,像極了一隻喪家犬。
整個世界都在我耳中轟鳴,整個世界,在我眼前,全部崩塌,我走到擔架前,掀開白布,是他的臉,抿着嘴唇,額頭是深深的皺紋,眼角還有幾絲不易察覺的細紋,明明都死了,身體都涼透了,肌肉都已經僵硬了,怎麼看上去還是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白布從我顫抖的手中滑落,我以為我是恨他的,我從沒有真心把他當過我的父親,他确确實實是個我瞧不上的懦夫,他做過很多錯事,我知曉,他的痛苦,他的猶疑,如今,我親眼見到了,他的死亡。
一幕幕往事從被埋藏中的記憶挖出,高大的,嚴厲的,不容違背的父親,被我憎恨的父親,在我身前被我仰望的背影,站在門口等我回家的父親,還有臨行前,對我說,“放心,我會保護好鳴人的,不惜一切代價”的父親,他幾乎從不給人承諾,但卻從不食言。
他做到了,他不是個懦夫,我才是真正的懦夫。
我想起來了,死的明明應該是甯次,死的明明應該是他,我穩住身體,憤怒地揪住他的衣領,“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不是分家嗎?你不應該保護他嗎?”
“抱歉”,甯次垂下眼,一副任由我指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