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喝完隻覺舌頭火辣辣得疼,“酒?”她煩躁地扯了扯衣領。
祝餘眨了眨眼,“這裡面的東西你也敢随便亂喝。”
不知為何,黎禾忽而覺得祝餘的聲音很好聽:深沉清冽,宛若冰酒。她望向祝餘,思忖:他本來就有這般高大嗎?
不知不覺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祝餘走去。
她問道:“所以你到底來此為何?”
祝餘挑眉,見黎禾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怕你入戲太深。”
“何意?”
“不過演一場戲,你好似太認真。”
“認真?”
“你為何憤怒?為何難受?”
黎禾身子一頓,“我不知道。”
他站起身,拉住搖搖欲墜的黎禾,“你并不是半月樓真正的白女,别太投入。”
黎禾緊緊抓着他的手臂,擡眸望着他,眼神愈發迷離:他的眼睛像黑夜一樣......
她微微搖頭,“我知道......”
她伏在祝餘胸口前,呼吸急促。
“多久未食夢了?身子虛弱成這般,區區合歡香就能侵入你的體内。”
她擡頭,望着祝餘,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
祝餘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生道:“這種事兒對你來說還太早,而且,”他垂眸嫌棄地看了眼黎禾,“毫無吸引力。”
說罷,祝餘一掌擊暈黎禾。黎禾登時倒在祝餘懷中。祝餘抱起她,轉身見劉煜躺在床上。他眉頭一蹙,一手抓起劉煜,扔到地下,再将黎禾緩緩放在床上。
祝餘見頭發擋住了她的臉,他便伸手撩開頭發,卻見黎禾的面若桃花,唇若櫻桃,膚如白雪......
他收回手,不由輕歎一聲,“哎。”
他坐在床邊,撐着腦袋,若無其事。片刻,他拿出一顆界子,“百裡子行,出。”
界子扔出,刹那間變成身披淺藍絨毛的小男孩。百裡子行雙眼一亮,“喲!不是妖域!老子終于能打架了!”
等他看清環境:祝餘坐在床上,床上躺着一個女人。他皺眉,“祝爺,啥情況?你強迫幼女叫老子出來幹啥?老子沒這癖好!”
祝餘揉了揉太陽穴,“你在這兒守着,我出去會會那跟屁蟲。”
百裡子行眼睛一瞪,“打架不帶我讓我在這守着一個女人——”
祝餘臉一黑。
百裡子行立刻把話咽進肚子裡,“行。祝大爺,你去,我守着。”
待祝餘離開,百裡子行坐在床榻前,雙手撐着肉嘟嘟的臉,五官擰成一團,罵罵咧咧,“哎——等老子沖破了這個封印,第一個就把你淹死!死祝餘!”
半夜時分,黎禾猛然驚醒,她坐起身來,卻見劉煜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床邊坐着一個五六歲大、臉頰處長滿絨毛的小男孩。
百裡子行豎起耳朵,“醒了 ?”他猛然轉過身來,盯着黎禾。
黎禾一怔:這個男孩的眼睛是紅色眼白與藍色瞳孔,分外詭異。
百裡子行嗅了嗅,“怪了,你身上怎麼有一股妖味?”
黎禾還未回答,百裡子行一驚,“該不會你也是個什麼稀奇妖怪吧?”他瞥見黎禾手腕上的妖鎖,“果然.......同是天涯淪落妖!太可憐了!”
百裡子行頓時大哭起來。
黎禾一愣。
哭了幾聲,他臉色一變,盯着黎禾,扯着嘴皮鬼魅一笑,“那不如我們聯手?一起擺脫祝餘?”
黎禾蹙眉,“他待你不好?”
“當然不好!”百裡子行咬牙切齒起來,“老子是勝遇鳥妖!你知道勝遇鳥嗎?”
黎禾搖搖頭。
百裡子行邪魅一笑,臉頰邊的羽毛變成水狀, “老子可是能帶來洪災的神鳥!你知道祝餘這小子天天讓我幹些啥嗎?”
黎禾搖搖頭。
百裡子行握拳猛捶床榻,“他看老子飛得快,就天天讓老子收集情報!”
黎禾靜靜地望着百裡子行。百裡子行撐起身子,靠近黎禾:“我們合作!你是什麼妖?”
“我不是妖。”
“不可能!不要幹嘛給你帶妖鎖!”
“那是夢妖——”
“什麼!”百裡子行一驚,“夢妖?這麼稀奇的玩意兒都給祝餘那家夥找到了?截你爺頭的.......”
他忽而面露疑惑,“不對,你既然是夢妖,怎會被這區區妖鎖困住?”
黎禾斂眸,“夢妖......是很強大的妖嗎?”
“廢話嘛你這不是!”他露出狐疑的眼神,“曾經我們妖界還沒被打散之前,有一任妖王。那妖王可就是夢妖。隻不過經曆一次人族與妖族的大戰後,咱們妖族就被這些捉妖師打得四分五裂,逃竄人間。妖王也隕落了。我記得妖王還就是被祝家的祖宗給殺的。祝族一脈真是和咱們妖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百裡子行劈裡啪啦地說着,“祝餘那截你爺頭的鬼東西!老子要把他——”
他忽而戛然而止,站起身來,“他召回我了!”他急忙握住黎禾的手,“咱們就說好了!強強聯手!幹掉祝餘!”
未等黎禾回複,他便消失不見。
黎禾鎖眉,沉思: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夢妖如此強大......她略感不安,自己如何是長留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