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沉靜地站在那石台柱前。
片刻,展旬問道:“這個黑影是屠殺祝家了?”
祝餘正沉眸凝思,另外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
祝餘見三人一臉求知,無奈道:“不知。”說罷,他取下後背的那把劍,将白布展開,露出劍身。
劍柄下,那個“祝”字閃着暗紅的星點,好似有一根火線埋在字迹之下。
譚近墨弱弱地問:“這是剛才畫面裡的那把劍嗎?”
展旬點點頭:“是我們從一個活死人那裡得來的。那人叫啥?”
黎禾道:“李千關。”
展旬納悶了,“所以那個黑影是李千關嗎?”
“繼續往裡走。”說罷,祝餘率先走向了那石台柱後的道路。
兩旁的景色不再是樹木叢林,而是一片黑暗。祝餘、黎禾、展旬、譚近墨依次排成一列,沿着道路前行。他們腳下的青磚道路好似架在深淵之上的獨木橋。
祝餘手中的劍開始猛烈顫抖。“嗖”一聲,劍掙脫手掌,飛到空中,整個劍身蒸出紅絲。
咚、咚、咚,打鐵聲再次回蕩在空中,咚,咚,咚。
腳步聲、打鐵聲回交錯,一時一股沉悶的氛圍萦繞在四人之間。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于看到了道路的盡頭:一個懸浮的巨大圓壇。漂浮在一旁的劍,“嗖”的一聲,飛去、插入圓壇中心。
四人沿着青磚路,登上圓壇。圓壇四周,五座巨型石像參天而立,俯瞰衆人。這五座石像,動作、穿着皆不相同:有身穿铠甲的将軍,有衣裾飄飄的劍客,有氣質儒雅的書生,有頭戴鬥笠的俠客,還有一位身着官服、居高臨下的政客,所說形貌、身份都不盡相同,但他們卻都有一個共同點:身上都有佩劍。
黎禾擡頭望去,見這些石像雄壯而闊氣,冰冷的石頭材質又顯得陰森可怖。
有一股無形、又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玄黑的劍,插在圓壇重心,插在這些石像眼神的彙聚點。劍的一盤,拜訪這個一個沒有燈芯的油燈。
展旬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問道:“這、這啥意思?”
祝餘見這場面,立刻意識到這幻境的作用,“問劍之陣。”
另外三人齊刷刷看向他。
祝餘緊蹙眉頭,神色大為不妙。
展旬怯怯地問道:“祝、祝大哥,啥是問劍之陣?”
“即劍魂覓主。周圍這幾個石像,分别代表五大劍道:殺戮之道、劍癡之道、守護之道、求知之道與霸權之道。入陣之人可以挑戰這五大劍道之一。挑戰成功,就能成為劍之主人。”
“那、那失敗呢?”
祝餘擡眸,“屍骨無存。”
譚近墨臉色一黑,“我、我們必須挑戰嗎?”
黎禾問道:“那剩餘這兩根燈芯又有何用?”
祝餘将眼神落在劍旁的油燈上,“佛家幻境出現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毫無緣由。應當是點燈問劍。”
展旬全身一顫,“我們隻有兩根燈芯了,這意思是我們隻有兩次機會?”
他看向大家,“那我們誰去?祝大哥肯定要去吧。我們幾個武功最高的就是你了。”
祝餘面色深沉,有些許的不耐煩。他是對着把劍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更沒興趣多此一舉地闖陣問劍。
展旬看向譚近墨。譚近墨一愣,忙地搖了搖手,“我不會武功。”
展旬又看向黎禾。黎禾波瀾不驚道:“我不會用劍。”
展旬尬住,“真、真要我去?我那點兒劍術還是在畫本上學的。”
他忙地問祝餘:“我們一定要問劍嗎?就不能直接離開這幻境嗎?”
祝餘朝展旬露出一個“當然不能”的表情。
展旬臉色煞白,“那、那祝大哥先去?”
祝餘道:“燈芯燃燒有時間限制。如若時間已到,還未挑戰成功,則挑戰失敗,就退出陣法。未必會死。”
“可......”展旬望着周遭陰森森的石像,“前提是能撐到那個時候吧。”
黎禾道:“我們之中,最有可能問陣成功之人便是祝餘。你去,我們才最有可能出去,不是嗎?”
祝餘滿臉寫着毫無興趣,“我不喜用劍,無劍心,更無劍道。相反,我是最無可能破陣之人。問劍,與武功、修為之高低沒有關系。”
展旬挑眉,“那跟啥有關系?”
祝餘戳了戳展旬的腦袋,“道。”
展旬頓時哭喪着臉,“道道道,到底啥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