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若是再逗留下去,我們怕是要趕夜路上山。”曉仲延察覺到雲澤時不時落到魚子桑身上的視線,換了個位置擋住她。
“那就一起走吧。”雲淵站起身,“山下沒有住處,我們也住不起客棧。”
魚子桑看了眼他和雲澤的衣服,被狼抓的破破爛爛不說,還沾滿了血污,這要是直接上山,就成了山上野獸的移動活靶。
察覺到魚子桑的視線,雲淵立即道,“這衣服是不能穿了,我們先去鋪子上買兩件成衣。”
曉伯延聽他一說,想起什麼看了眼魚子桑,“那走吧,正巧我們給子桑也添一件棉衣,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小的不能穿了。”
“大哥的最好也換了,沾了血容易招野獸。”魚子桑說。
曉伯延不大舍得換,一件成衣好幾十文錢,他這件洗洗還能再穿。
似乎看出曉伯延的遲疑,曉仲延道:“大哥還是換了吧,萬一野獸尋着味兒找上來,那才麻煩。”
到底是顧忌幾人的安危,曉伯延便點頭同意了。
路上曉仲延又說,“五頭狼本該是五兩銀子,王哥好心多給了一兩,一共六兩,先前給雲大哥二兩,加上之前還給野豬的那一兩三銀,我們應當再給雲大哥一兩零六百三十三文,我們手裡還剩二兩零三百六十七文……”
聽他絮絮叨叨在算賬,魚子桑有些好笑,她覺得曉仲延這人還挺有守财奴的嘴臉。
雲淵和曉伯延不大會跟老闆讨價還價,曉仲延這人一張口能把人噎死更不适合砍價,這個時候曉叔延嘴甜的本事就顯現出好處來了,店老闆雖然被他哄的眉開眼笑,但涉及銀錢的事還是沒松口,最後是雲澤出面,先是從布料到做工一頓評頭論足,而後一番讨價還價,再畫個大餅說家裡人多以後會常光顧,店老闆不情不願的松了口,幾個人便拎着一大包棉衣出來了。
冷風一吹,曉仲延才回過味來,原本隻打算買大哥和子桑的衣服,聽雲澤一砍價,他覺得還挺劃算就給家裡一人買了一件,結果就是……
雲澤跟店老闆說以後會經常光顧是敷衍,他沒想到曉家老二這麼實誠,居然當了真,一口氣買了這麼多,搞得他反倒不好意思,又多拿了兩件。
兩人在門口對視了一眼,曉仲延看懂了他眼裡的嫌棄,雲澤也看懂了他眼裡的鄙夷,兩人最後相看兩相厭,冷哼一聲各自轉開頭。
“天色不早了,快回吧。”曉伯延說。
幾人在山腳的林子裡換了衣服,曉伯延到底還是舍不得,打算把換下來的衣服藏到一處草垛裡日後回來取,魚子桑攔住他,“大哥,這山腳下都是村民,若是這血腥引來野獸傷了人不好。”
曉伯延頓感羞愧,把衣服裹了裹,拿出火折子,“還是燒了穩妥。”
幾人在山腳生了堆火,染了血的衣服都燒幹淨才上山。
曉季延在洞内等的着急,原本該中午回來的人到現在也沒回,他想出去找,剛走出洞口就對上一雙黑漆漆的大圓眼,吓得他連忙縮回洞内一動不敢再動。
洞口突然傳來動靜,他吓得瑟縮了一下,察覺到是有人開門才松了口氣,“大哥,是你們嗎?”
曉伯延進門就看到他杵在門口凍得牙齒打顫,皺了皺眉,“你站在門口做什麼?自己身體什麼情況你不知道?要是病情加重怎麼辦?”
曉季延縮了縮頭,“你們一直沒回來,我擔心……”
曉伯延這才軟了語氣,“路上出了點意外,我們下山一趟,你二哥給你買了新衣,你試試暖不暖和。”
他們一件衣服要穿好幾年,根本不管合不合身,都是往大了買的,隻需保暖就行。
到底是沒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孩子,一聽有新衣也顧不上擔憂了,換衣服的時候才想起來,“大哥,我下午想出去找你們,一開門就看到有個黑毛精怪挂在門口那棵樹的樹杈上,我實在害怕就躲了回來,那精怪在石門上撞了幾下,後來就沒動靜了,你們回來看到沒有?”
魚子桑聽的脊背生寒,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還有妖怪?
曉伯延一聽連忙追問那黑毛精怪的長相,曉季延兩手比劃了一下,“那精怪大概有、有子桑那麼高,但是特别壯實,全身都是黑的,隻有嘴巴和胸口有一點白毛……”
“是熊瞎子!”曉仲延立即反應過來,“咱們這片山就那一隻熊瞎子,去年差點把雲家老二拖走,我們進山都要避着它,它也沒往這邊來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概跟那些狼群一樣。”曉伯延語氣凝重,那熊瞎子可比狼壯實的多也兇狠的多,尋常他們都是能避則避,一旦發現附近有熊瞎子的糞便就不再繼續往前,沒想到它自己找上門來了。
魚子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