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原本兩人争執的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結果魚子桑一開口,有兩個官差沒忍住差點笑出聲,憋了好半天才憋住。
“你個小……”
知道他開口就放不出什麼好屁,魚子桑幹脆堵住他,“你盡管罵,把我惹急了我就跟你同歸于盡,左右不過你被閻王帶走,我被官差帶走,我們倆誰也别想好過。”
劉鐵栓:“……”
還别說,就這小娘皮打人那狠勁,他還真不是她對手。
劉來福被魚子桑那一棍子碾的手還腫着,見了她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根本不敢開口惹她,要擱以前劉鐵栓開口跟人争執,他鐵定往前沖,現在比兔子都乖。
“子桑……”秋娘在一旁扯了扯她衣服,“你别做傻事。”
魚子桑看了她一眼,“我沒覺得自己在做傻事,我比誰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一條命而已,活着挺好,死了也無所謂,都是第一次做人,都活不過百年,你憑什麼覺得旁人選的路就是好的?”
見她不吭聲了,魚子桑又說,“前車之鑒見多了,也沒覺得你選的那條路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周立回頭看了一眼,給衛涼丢了個眼神,衛涼立即冷着臉出聲,“肅靜!”
衙門大院裡停放着一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秋娘和劉鐵栓一看到就撲上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魚子桑沒有跑,她的目光從不遠處大堂裡走出來的幾個人身上略過,眸色幾經變幻,腦子仿佛要炸開了,身形晃了一下,腳步便顯得虛浮。
衛涼在一旁出聲提醒秋娘掀開看看,确認是不是劉鐵柱,秋娘掀開白布一看,更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恰巧魚子桑走到近前,目光落在劉鐵柱被人打的幾乎看不出本來面貌的臉上,但還是依稀看出了骨相,确實是劉鐵柱。
她腦子一懵,雙腿一軟便跌坐在地,目光怔怔的似乎落在劉鐵柱臉上,但事實上腦子一片空白。
一些紛雜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席卷而來,不由分說擠進她腦子裡,尖銳的刺痛轉為持續的鈍痛,持續不斷的沖刷着她的記憶。
周立原本在路上看她跟劉鐵栓還有心思拌嘴,以為她對這個爹感情不深,心裡還松了口氣,如今卻見她仿佛丢了魂一般,雖然不哭不鬧,但那表情莫名就讓人看了心疼。
居元暢這個時候陪着一群人走了過來,這些人明顯比他官階要高,他走路都是弓着腰,一副前頭帶路的恭順模樣,隻是看到周立眼神有些不大好。
原本赈災的事算是徹底告一段落,撫陽縣沒能查出什麼把柄,這位赈恤使今日便是來告别的,隻要人一走,整個撫陽縣的官員都可以大大松口氣了,誰知道一大早又鬧出了人命官司,還正好被人給撞上。
居元暢賠着笑臉把人引到近前,“今日一大早聽聞桃李村的村民來報案,說是家裡的黃狗在林子裡尋着味兒扒出了一隻人手,下官便命人過去查看,挖出了一具成年男性屍體,經仵作檢驗是被人踢中了心脈,活活打死的,下官已經派人在追查兇手了,這幾位是死者的家屬,怕是已經确認了死者的身份……”
居元暢還未說完,秋娘突然驚叫一聲,“子桑!”
魚子桑這會兒已經倒頭栽下去不省人事了,秋娘力氣小沒能扶住人,魚子桑栽進她懷裡,兩人一起被砸在地上。
魚子桑臉色慘白,攥着衣角一直在發抖,細細碎碎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沒人聽得清。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請大夫?”霍玄看着地上昏倒的母女倆皺了下眉,霍臨瀾立即出聲。
沒一會兒大夫就被一個官差拖了進來,顫抖着手給魚子桑檢查了一番,“這位姑娘許是受了什麼刺激,心緒不穩,這位夫人,令嫒近期可是情緒起伏異常嚴重?”
秋娘搖了搖頭,“沒有,這孩子情緒一向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