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瀾被她眼神看得心虛,卻又忽然笑了,撲過去一把抱住她,“我這從小到大就沒在你眼皮子底下占過多少便宜,不說别的,就你這個眼神我都沒底氣懷疑你。”
實在魚子桑出現的時機,以及她的行為都很值得人懷疑,但如今他已經相信她就是司妍了,這個眼神給他帶來的壓迫感,不是旁人能模仿出來的,他十年都沒感受到過了,即便當今陛下也給不了他這種感觸。
“混賬東西,你幹什麼?”霍玄一看霍臨瀾的舉動,抓着他後衣領就把人往後拽,“男女授受不親,你以後給老子離她遠點!”
“抱一下怎麼了?她小時候沒少調戲我,你怎麼不說?”霍臨瀾不滿道。
“你一個大男人被小姑娘調戲兩句怎麼了?能少塊肉?”霍玄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你抱她就是不行,登徒子!”
霍臨瀾:“……”
也不知道誰才是親生的,偏心偏的沒邊了。
魚子桑簡單跟他們說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和處境,至于她十年前如何被劉鐵柱的娘當成劉春花帶回去的,她按照秋娘的說法給幾人重複了一遍,那段時間她一直昏迷不醒,并不清楚情況,前幾日秋娘是看她恢複記憶,才把事情跟她說了。
據秋娘說,劉春桃和劉春花本是一對雙生子,但是長得并不一樣,她婆婆帶着兩個女孩在鎮上看草台戲回來晚了,在河邊發現她躺在一塊木闆上昏迷不醒,後來緣何劉春花穿着她的衣服被人誤殺,秋娘說的支支吾吾,魚子桑也能猜出個大概,許是觊觎她身上的衣服,和她偷偷換了,被追殺她的人誤殺了。
孫女被人殺了,那老婦人自然是害怕又傷心,可也怕回去無法跟兒子交差,就把魚子桑撿了回去冒充劉春花。
兩個孩子身高差不多,魚子桑被她用泥灰塗了滿臉,頭發也抓的亂糟糟的,一時不好辨認,反正劉鐵柱對這幾個閨女也不上心,一心隻惦記着再生個兒子,根本不管,也懶得多看一眼,愣是沒察覺到自己閨女被掉包了。
但自己從小養到大的親生女兒,秋娘怎麼能認不出?幾乎一眼就知道魚子桑不是劉春花,可是婆婆一直給她打眼色,她也就沒當場拆穿,事後才知道自己女兒死于非命,那段時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魚子桑醒過來之後傻了哭泣,隻有她和大女兒春桃以及家裡的婆婆知道,她是為了死去的春花在哭。
起初她甚至是怨恨魚子桑的,怪她害死了自己女兒,可不管她是打是罵,魚子桑都眼神呆滞,一聲不吭,也不躲,任由她發洩情緒,她到底做不來壞人,慢慢就開始照顧魚子桑,時間久了就真把她當成了春花。
直到婆婆臨死前避開劉鐵柱把她叫到跟前,告訴她魚子桑來曆不凡,把魚子桑當初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一同托付給她,讓她等到日後魚子桑恢複記憶或有人來尋親,再還給魚子桑,她那會兒才知道婆婆為什麼對魚子桑那麼好,處處護着她,劉鐵柱吵着家裡沒飯吃了要賣女兒,婆婆也死活攔着,即便把春桃賣了出去也不準劉鐵柱動她。
那塊玉佩婆婆交給她的時候特意囑咐過,一定不能對旁人提起,否則會大禍臨頭。
她不明白追問緣由,婆婆這才說起,有次機緣巧合遇到了一位落魄書生在街頭賣字畫,她上前用手寫了個字詢問那書生是什麼,書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如實相告,那個字是“帝”,帝王的帝。
婆婆當時臉色就白了,她隻想着這姑娘來曆不凡,沒曾想還是皇家的人,那個字正是玉佩上最複雜的一個字,她有心想探探這姑娘的來曆,記了好長時間才記下來。
這普天之下除了帝王家,誰敢用一個“帝”字?
萬一日後有人追查,查到了此處,他們好好待她倒還算是有功,若是把人給作踐了,甭說是整個北山屯,但凡沾親帶故的族親,九族都得給她賠命。
劉鐵柱是個混不吝的,婆婆不敢把事情告訴自己兒子,就怕他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他一個人死了倒還罷了,若是連累了族親,那才是造孽。
霍玄聽的心裡發酸,“這些年,苦了你了。”
“路是我自己選的,便沒有什麼苦不苦。”魚子桑站起身,“我可不稀得誰可憐我,我才十七,未來的路長着呢。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這世上又不止一條獨木橋,我自可走旁的陽關道。”
“哈哈!”霍玄原本還在擔心她,誰曾想她比所有人都想的開,大笑一聲站起身,一拳頭砸在她肩膀上,“果然不愧你父為你取字無俦,好一個舉世無俦!”
光是看名字就知道,她父母對她絕對寄予厚望。
舉世無俦,這世間少有人敢用這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