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宜修微微垂眸避開了她的視線,又覺得不妥轉了回去,“在下受慕大夫和伯延兄所托,來縣衙看看魚姑娘的情況,本以為多少能幫上點忙,如今看來倒是用不上我。魚姑娘如果不嫌棄,可否讓在下送你回去?”
魚子桑正要點頭應下,秦攬月就從裡面追了出來,“我送你。”
“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去做你該做的事。”魚子桑撥開他,上了聞人宜修的馬車,“有勞聞人公子。”
秦攬月擋着馬車不肯讓道,魚子桑直接給氣笑了,“秦攬月,秦大人,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拎不清!你是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樣的錯誤嗎?”
秦攬月臉色發白,抿着唇看向她,僵持許久,他終于還是往後退開,等到魚子桑和聞人宜修乘坐馬車離開了之後,他才低着頭回到了驿館。
霍玄見他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這孩子旁的時候都很正常,一遇上無俦的事就什麼理智都沒了,若是執拗起來,怕是連官位都能說卸就卸。
偏他那小外甥女是個過于理智冷靜的人,最見不得這種為了兒女情長不顧大局的,從前看不上他,日後恐怕也夠嗆,這倆人……懸喽。
許是他幸災樂禍的情緒太過溢于言表,秦攬月朝他看了過來,“舅舅……”
霍玄猛地坐直身軀,“什麼舅舅?誰是你舅舅?這可不能亂叫!”
“她與我是有婚約在身的,既然她還活着,這婚約就還作數。”秦攬月認真看着他,“不管她現在是誰,是什麼身份,又或者是誰的妻子,你們都不能否認這婚約,不管是她先前的,還是她日後再娶旁的夫侍,我也是她名正言順的正夫。”
霍玄有些頭疼,“你這樣,跟把她的身份昭告天下有什麼區别?”
“我可以辭去官職,留在這裡陪着她,不管她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我也都可以。”秦攬月說。
霍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來這麼一手!
“你們的事,我可管不了,你别跟我說,我今兒什麼都沒聽到,你去找她說,你看她會不會打死你。”霍玄站起身就走,不管去哪,他得讓自己忙起來,近期都不要有閑暇接觸秦攬月了。
這小子有時候瘋起來跟司無俦一個熊樣,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秦攬月抿起唇,找無俦說……她肯定會打死他。
舅舅不肯幫忙,他得想别的辦法了。
聞人宜修的馬車在村口就停了下來,曉伯延三兄弟和葉塵慕丞還有雲家兩兄弟都等在路口,家裡怕是就剩一個不能出門的曉季延沒來,旁邊還有秋娘和秋娥,秋娥家的小兒子阿寶也欺在秋娥懷裡。
魚子桑沒想到自己就是回來晚了居然遇上這麼大陣仗,不用什麼腳蹬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沒什麼事,讓你們擔心了……”
誰料最後的尾音還沒落下,突然被人抱了個滿懷,那人抱着她,手臂都在顫抖,“回來就好。”
魚子桑頓了頓,倒也沒有推開他,“大哥,先回去吧,你們都在外面,季延一個人在家恐怕不妥。”
曉伯延又緊了緊手臂把她往懷裡貼,又很快松開手,“好。”
曉仲延看了眼曉伯延的背影,低頭沒說話。曉叔延也沒吭聲,他今天格外安靜,要是平時一定咋呼起來了,他這人什麼都要争,曉伯延抱她這一下,擱平時他一定理直氣壯的說“我也要”。
雲淵和雲澤的目光也是擔憂的,擔憂中隐含着幾分幾乎壓抑不住的情緒在心頭翻滾叫嚣,他們都清楚那是什麼,卻也都不敢表露出來。
秋娘眼睛哭的紅腫,為她也為剛剛死去的劉鐵柱,秋娥倒是松了口氣,隻說“回來了就好”。
“大恩不言謝,聞人公子日後若是有什麼用得到伯延的,盡管開口,隻要能做到,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曉伯延朝聞人宜修行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