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藥重新包紮上傷口,魚子桑便回了議事廳。
慕丞和葉塵被領進了曉仲延暫住的房間,給曉仲延檢查過身體後,慕丞也松了口氣,“确實沒什麼大礙,幸虧這劍不是沖着你心髒來的。”
曉仲延到底是傷了元氣,這會兒說話有氣無力的,“本也不是沖着我來的,被人推過去擋了劍罷了。”
葉塵感歎,“這衙門也太危險了,你在衙門口都能被刺傷,子桑昨晚又被刺殺……”
“你說什麼?”曉仲延猛地坐起身,扯到傷口又是疼的臉色扭曲,但他顧不上這個,抓住葉塵的手,“子桑被刺殺?她怎麼樣?”
葉塵驚覺失言,讪讪的看向慕丞,慕丞便開口解釋,“魚姑娘無礙,衙門裡有這幾位大人在,那刺客想必也不是沖着她來的。”
“我去看看她……”曉仲延掙紮着要起身,慕丞和葉塵忙攔住他,他卻不肯妥協,“我得親眼見她無事才放心。”
“你現在不能動,會牽扯到傷口。”慕丞道,“她現在正忙,也快中午了,午膳時候,我讓葉塵去請她過來,也好叫你放心。”
曉仲延見他不像是敷衍蒙騙自己,心稍稍放松了些,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兩人聊起家中的事,也算打發時間。
葉塵中午去找魚子桑的時候,她還在埋頭看卷宗,聽葉塵說曉仲延知道她遇刺的事不放心想見見她,魚子桑便放下卷宗去和他們一起吃午飯了。
飯後魚子桑送走慕丞和葉塵,又一頭紮進卷宗裡。
晚上秦攬月突然來了,帶着衛涼。
“從周牧清父子口中審到了一些事,需要你過目。”比之白日的頹喪,秦攬月此刻已然恢複了在朝堂上那般運籌帷幄的姿态,朝衛涼示意,衛涼上前遞過一沓紙,“這是周牧清和周立的口供,請魚姑娘過目。”
魚子桑接過來翻了翻,目光落在一處停住,好一會兒她忽而攥緊掌心,手裡的供詞被揉作一團,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冷鸷陰郁,“我說呢……呵……”
竟然還真是沖着她來的。
“子桑……”秦攬月到底是沒能控制住擔憂,走到她身側扶住她顫抖的肩膀。
魚子桑撥開他的手,拳頭重重砸在桌面上,“很好!好得很!既然線索在撫陽斷了,秦攬月,你明日便押送罪犯回京,不惜一切代價,我要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從下往上不好查,從上往下還不好查麼?
秦攬月對上她滿含冰冷殺意的目光,到嘴邊的推脫咽了回去,分明已經決定了不再讓她失望,不過是早幾日回去罷了,“好。”
這個決定來的倉促,整個縣衙這一夜燈火通明,忙到第二日天擦亮,犯人、牢車、随行的護衛等都準備妥當,因着這些護衛是霍臨瀾的人,魚子桑便讓他随行護送秦攬月回京,免得路上出現别的岔子。
一千二百人霍臨瀾帶走了一半,留下一半交由霍玄指揮,兩人一走,衙門和縣兵處都要霍玄一個人主持大局,魚子桑隻好留下協助他管理縣衙的事物。
臨近過年隻不到三天,衙門招人的告示一貼出去還是有不少人擠破頭報名,在普通百姓眼裡,似乎隻要當上了官差,甭管官大官小,那就是鐵飯碗,就高人一等,走路腰杆子都比旁人要直。
因為人多,魚子桑不想一個個面試浪費時間,幹脆搞了個選拔賽,定在年後初五統一考核,正好在年前讓人挨個審查,政審通過的就參加,不通過的直接刷掉。
魚子桑寫了份考核方案讓慕容策去準備,趁着曉仲延傷勢有所好轉鬧着要回家,便跟他一起回去了。
“姑娘,”魚子桑剛一出門,一個人高馬大的女子便跟了上來,“霍小将軍有令,屬下日後就是您的貼身護衛,需時刻跟在您身邊保護。”
這姑娘是軍營裡出來的,不似尋常女子嬌弱瘦小,生的高大壯碩,往那一站抵得上兩個魚子桑。
魚子桑知道這人,霍臨瀾說叫燕燕,父親早年戰死沙場,她母親沒多久就病逝了,家裡就剩這麼一個姑娘,霍玄便收養了她,把她當兒子和霍臨瀾一起養在軍營。
“我回趟家,你就暫時留在縣衙,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了。”魚子桑拍了拍她肩膀,“等我年後回來再說。”
“屬下可以随便找個地方睡……”
“大過年的,好好休息,過完年有你忙的。”
魚子桑拒絕了她,和曉仲延一起坐上馬車走了。
隻是幾日沒有回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魚子桑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但很快她就被曉叔延一個熊撲拉回了現實。
“子桑你回來啦!”
曉叔延像往常一樣,天色擦黑的時候就會出門去村口逛逛,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家裡人都知道他是去看魚子桑有沒有回來,沒想到今天還沒走出大門就看到魚子桑回來了,他差點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撲上去抱到人才感覺到幾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