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房的禀報,聞人宜修也很詫異,“你說誰來了?”
門房小心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是魚子桑魚姑娘。”
“快請。”聞人宜修起身,“請她到正廳。”
門房正要點頭退下,聞人宜修又叫住他,“等等,你帶路,我親自去。”
魚子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到動靜看過去,就看到聞人宜修親自出來了,“魚姑娘找我?”
“聽說你這兒有麻沸散,能不能借點?”魚子桑直接開門見山。
聞人宜修見她着急,直接吩咐,“思南,去取麻沸散。”
魚子桑倒是沒料到他居然這麼爽快就給了,連喬大夫那裡都沒有,可見麻沸散在這個時代應該是種很珍貴的東西,“多謝。”
“魚姑娘可要進府坐坐?”聞人宜修道。
“不了,等着救人。”魚子桑看向他,“算我欠你個人情。”
聞人宜修也沒有推辭,“可是家中有人受傷?伯延兄他們……”
“不是,村裡有個産婦,難産。”魚子桑打斷他的猜測,“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思南把麻沸散取來遞給魚子桑,魚子桑接過來就對聞人宜修告辭,轉身跳上馬背。
“這位魚姑娘真是個怪人。”念北在聞人宜修身後嘀咕道,“前段時間冒天下之大不韪,為了娶個孕婦傳的沸沸揚揚,這會兒找公子求藥,又是為了救孕婦。”
“娶什麼?”聞人宜修看向他。
念北一愣,忙解釋道,“就……整個撫陽縣都傳遍了,說是北山屯有個姑娘,懷了魚姑娘的孩子……”
思南也朝他看過去,“懷了誰的孩子?”
念北也知道這話說出來荒唐,給自己整無語了,“我當然知道那不可能,聽說是魚姑娘自己承認的,說那姑娘懷的是她的孩子,她要娶,人家姑娘就嫁了。”
思南:“……”
聞人宜修站在原地出神片刻,突然笑了,“果然,這天底下還有她做不出來的事麼?”
魚子桑快馬加鞭回到北山屯,秋娘已經按照她的吩咐把東西準備好了,魚子桑跳下馬把麻沸散遞給慕丞讓他給喬喜兒用藥,又把從喬大夫那借來的工具讓秋娘拿去消毒。
“娘,慕大夫,你們等下和穩婆一起給我打下手。”慕丞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魚子桑有,這得益于她對人體構造的熟練程度,也曾經了解過關于這方面的醫理。
她是不懂醫術,不懂治病,但對于急救方面卻是手到擒來。
“這、你……”慕丞不确定的看着她,“你要做什麼?”
魚子桑不懂醫術他是知道的,他到現在都不敢确定魚子桑口中所謂的“剖腹”是不是真的。
“救人。”魚子桑不想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解釋,“該做的我盡力了,活不活得下來看她的命。”
慕丞見她這麼說也不再過問,按她的吩咐進屋給她打下手。
四人進去後房門關上,劉麥子和陳蘭英在門口來回踱步,隻有劉老漢依舊蹲在牆角無悲無喜。
不多時秋娘打開門沖了出來,陳蘭英正要上前問話,她推開陳蘭英扶着牆角就吐了,陳蘭英見狀吓了一跳,“秋娘,你、你這是怎麼了?”
秋娘吐得渾身虛脫,蹲在地上站不起來,想到剛剛屋内那血淋淋的場面又是一陣幹嘔。
“孩子怎麼樣了?喜兒怎麼樣了?怎麼不聽喜兒叫了?裡面到底什麼情況?”
陳蘭英問的焦急,見她這裡問不出什麼,站起身,“我進去看看……”
“不行!”秋娘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桑說了,你們不能進。”
她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在顫抖,可見吓得不輕。
她從來沒聽說過,救人居然要給人開膛破肚,可魚子桑已經動手了,她現在隻能相信她,若是讓陳蘭英一家知道子桑在裡面做什麼,肯定要鬧翻天。
在外面緩了一會兒,看着緊閉的房門和外面陳蘭英劉麥子焦急的神色,秋娘顫抖着手再一次推開門走了進去,反手把門扣上。
穩婆到底是經常給人接生,見過大場面的,這個時候比秋娘要穩一些,直到魚子桑取出孩子剪掉臍帶,她接過來給孩子屁股上來一下。
哇——
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讓剛進門的秋娘一顆心徹底放松下來,她連忙湊過去看着穩婆給孩子洗去身上的羊水和血污,包上小被,把孩子放到喬喜兒旁邊,轉身要去開門給陳蘭英和劉麥子報喜。
秋娘慌忙攔住她,“等等……”
穩婆被她一攔也反應過來,看着正低頭給喬喜兒縫針的魚子桑,“尋常遇上這種産婦,都是一屍兩命必死無疑,如今铤而走險把孩子取出來,這小娘子當真能活?”
“能。”沒等魚子桑說話,慕丞就出聲,“這位夫人脈象雖然虛弱,也是因為在身上動了刀口的緣故,隻要傷口愈合,人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