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醒來時,房間十分安靜,透過拉起的窗簾隐約射入一絲光線。很顯然,這是白蘭的卧室,而白蘭昨晚并不在這裡過夜,隻是把卧室讓給太宰治後自己就去了書房。
他随手拉開抽屜,看到裡面躺着滿滿一抽屜的棉花糖,嘴角輕微地抽了一下。從他認識白蘭開始,對方的手邊從來就沒有少掉棉花糖,甚至他懷疑過白蘭事先知道他在棉花糖裡下了藥,也依舊吞下去的行為并不隻是為了将計就計,更是因為白蘭那個家夥早就重度棉花糖上瘾了。
太宰治拿起棉花糖的袋子,用拇指隔着包裝袋揉捏着綿軟的糖衣。如果把這個家夥的棉花糖全部丢掉,他會不會哭出來呢。
随即他又想到白蘭那一次在他面前假惺惺落淚的場景,臉瞬間就黑了。
算了,這家夥哭起來除了長相優勢,其餘的都和森先生有得一比,令人惡心。
太宰治把棉花糖丢回抽屜深處,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衣,沒忘記抖一抖檢查一下有沒有多出一些‘小玩意’。他推開門,隐約有交談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太宰治斂了斂眸光,悄無聲息地踩着拖鞋如同暗夜裡的黑貓般輕悄悄地走到樓梯的拐角。一個裹着大衣戴着耳罩的黑發成年人,他居然和白蘭坐在桌子的對面一起享用着早餐。
“蘭堂先生,嘗一嘗這次店内的新品,蔓越莓餡的貝果面包,符合你的口味嗎?”
白蘭殷勤地把一個烤的表面焦香的貝果放到蘭堂的餐盤上:“怎麼樣,這次我用了新做法。”
蘭堂用餐刀把貝果切開兩半,露出裡面玫紅色的内陷,他認真地叉起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嘗:“非常美味。”
白蘭彎了彎眼:“蘭堂先生喜歡,這次就多帶些,工作忙的話墊墊肚子也是可以的。”
“白蘭,我之前看到你關了三天門,沒有什麼事吧?”
蘭堂放下餐叉,問起他這幾天最擔心的事情。
白蘭搖了搖頭,笑容就如盤中柔軟的玫紅面包内陷般甜美:“沒事哦,隻是感冒所以去診所躺了幾天。”
蘭堂終于放下心了,前幾天因為上司的命令他不得不和小隊一起在橫濱到處搜查紅發的外國少年,隻是匆匆一瞥看到白蘭的店鋪關門。幸好白蘭沒有卷進這次風波,他随即關心地詢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如果白蘭的錢不夠診療的話,他的工資應該還能撐一會。
白蘭看出了蘭堂的意思,不存在的良心有一瞬間因為謊言仿佛産生了微痛。
“謝謝蘭堂先生,但我已經好了。”白蘭笑着眨了眨眼,“若是蘭堂先生多多光顧,我的病肯定能好得更快哦。”
他還特意湊過去,眼瞳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花言巧語的騙子,太宰治站在陰影中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表演,這場表演在他的眼裡既不有趣也無意義。
倒是白蘭口中稱呼的蘭堂,太宰治眯起眼隐晦地打量着對方。看上去仿佛滿腹心事,眉眼間郁結之情雖然淺淡卻并未消散。
他知道能被白蘭這家夥看上的人都有某些特别之處,但現在太宰治并沒有發現蘭堂有哪一點能夠勾起白蘭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