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其實沒想讓安懷年這麼快就知道。以前那些小打小鬧他或許略有耳聞,卻從來沒有一次正大光明鬧到他面前。
但現下的狀況讓她也始料未及,不得不硬着頭皮面對。
洗漱好下樓,到餐廳吃完勉強算得上早飯的餐,果不其然收到了安懷年的傳喚。
安錦到了書房,碰巧遇到秘書攜着一摞文件出來。
互相點頭緻意,秘書離去,安錦進了門。
“爺爺。”
“坐吧,”老爺子威嚴的面上看不出喜怒,見她坐下後開門見山,“昨晚去哪兒了?”
成年後安懷年幾乎不過多關注她的行蹤,給了她十足的自由。昨晚黎生白送她回來時安懷年已經歇下,但肯定瞞不過,他今早知曉後必定早就找何叔問清楚了她的行蹤。
“就喝了點酒。”安錦看他臉色,老老實實答。
“大晚上的,都回來了還跑出去喝什麼酒?保镖也不帶。”他難得肅聲。
安錦什麼身份,先不說那些暗地裡潛在的危險,就是大半夜獨自出門和男人喝酒也屬實不安全。
安錦垂了眼睫,也不反駁,解釋道:“隻是心情不太好。”
能讓安錦心情不好,安懷年不用想都知道什麼原因。這事他不好多說什麼,見孫女低落下去的小臉,心中疼惜,神色倒是緩了幾分。
“好了,無論何時安全最為重要,你都這麼大了,想必無需爺爺再多講。”
安懷年一慣對她慈愛,不忍苛責。
見她乖巧應下,安懷年才又問:“是黎家的小子?”
“嗯……”提到黎生白,不知想到什麼,安錦面色有些不自然。
見她薄紅的雙頰,又想到剛回來那日她面上的異色,安懷年還有什麼不懂的:“說說吧。”
“我……”
就在她組織語言想該如何講時,安懷年直白問道:“喜歡那小子?”
安錦抿唇,點頭。
“棠棠,若在東洲市,随你怎麼折騰安家都可以為你兜底,無論如何也不會吃虧。但若是北淮市黎家,對上他們,安家沒有十足把握,這一點,你可要想清楚了。”
從前她追人那些事他一清二楚,正因為安錦身後是安家,那些男人從不敢在背後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但若是安錦像之前那樣,将人追到後,失了興趣又抛棄,黎家覺得被戲耍,氣急之下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他将這些道理掰碎了講給安錦,不過是希望她于此事上多考量幾分。
可下一秒,孫女的話便讓他心中一驚。
“爺爺,”她決定坦白從寬,“他現在……已經是我男朋友了……”
安懷年:“!”
好不容易将她的驚天發言消化完,安懷年才緩緩問:“什麼時候的事?”
畢竟前幾日她還口口聲聲在北淮市沒遇到什麼有趣的事。
“昨晚。”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安家家主,此時也不免被驚得胡子抖了抖。
他暗自搖了搖頭。
現在的小年輕啊,他們這一輩果真是看不懂了。
“行了,你自己知道在做什麼就好。”
孫女已經不小了,況且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辨别是非的能力,年輕人的事,安懷年也不欲過多幹涉。
“知道了,爺爺,我有分寸。”
她和他假裝戀愛這件事,她隐去不敢說。
又想起今早男人發過來的話,安錦此時一并轉達:“爺爺,他想上門拜訪您。”
對一慣注重禮儀教養的世家來說,都到家門口了,不上門太過失禮。
以黎家的地位,要上門拜訪本就是大事。更何況這人此時還頂着安錦男友的身份,雖是晚輩,安懷年卻沒有避不見客的道理。
老爺子默了默,應下。
-
黎生白走後,陸平留在黎氏,緊趕慢趕處理完上司留下的一堆爛攤子,終于在第二天一早到了東洲市。
馬不停蹄地陪上司出席突然出現的物流供應鍊項目談判會,跟程家簽完合約,陸平才終于得以喘口氣。
天上掉餡餅突然被砸中,程家自是喜不自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項目最終給了程家,但見上司一上午心情極佳的模樣,陸平趁休息時間悄咪咪跟昨天對接行程并充當臨時司機的李正打探情況。
他還記得黎生白來東洲市那天的臉色,乖乖,簡直要吓死個人。
這怎麼就過了一個晚上,就笑得春風得意了?
連帶着今天這場談判會,所有人都如沐春風,有人還與他道“黎總原來如此平易近人”。
陸平:[昨天發生什麼好事兒了?]
李正:[?]
見這人一副沒心眼兒的樣子,陸平啪啪按手機。
陸平:[昨天黎總來東洲市去哪兒了?]
李正:[傍晚去了餐廳吃飯,晚上又臨時去了海邊]
陸平:[跟誰?]
李正:[安家那位大小姐]
李正和何叔一起等人閑聊時,何叔其實并未透露主家。是他後來開車送安錦回去,開到嶽麓半山時便什麼都知道了。
他是土生土長的東洲市人。
住這裡的,還能有誰?
陸平就知道……
他早覺得不對勁了。
在曲山宴會外的長廊,黎總那一抱便不同尋常。
後來公司上下都在傳安小姐是黎總未婚妻,黎總知道後,竟也沒有阻止。他敢肯定,期間肯定還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小少爺被偷拍的照片,對黎氏來說沒有嚴重性可言。還好他多留了個心眼,發現安小姐也被拍到後及時彙報,不然以當時黎總的臉色,估計有事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