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钰自度假村回去後,在家憋悶許久。
從小她就處處比不過安錦,無論是家世、樣貌,還是他人的奉承讨好,凡有她在的地方旁人皆黯淡無光。但沒辦法,誰讓人家這麼會投胎?
家中長輩自小一直耳提面命讓她跟安錦打好交道,但她向來不喜她那副故作清高的模樣,也從來玩不到一起去。偶爾見面也隻是違心地說幾句客套話,她早就煩透了。
當初,聽說她去玩酒莊她還暗自高興許久,安錦不在圈子裡出沒這幾年,她心情都愉悅不隻一星半點。
可那些生來就有的東西她争不過搶不過就罷了,好不容易碰上個驚豔心動的男人,偏偏是安錦的男朋友。
她怎麼不氣,她肺都快氣炸了!
難道她的人生就必須處處低她一等嗎?
葉钰不明白。
可她依舊為那個男人心動不止。
回家後她推掉了所有活動,關了幾日,總算勉強将心情整理得好兩分。
這日,方琳約她出門,說是平時玩得好的一圈人約在了他們常去的會所。
恰巧出去散散心,葉钰便應下了。
葉钰到時,包間内人已經到得七七八八,都是走得近的朋友,也有朋友帶朋友。
這種場合她熟得跟回家一樣,與方琳幾人打過招呼,就獨自坐去了吧台。
沒管其他人,一杯又一杯高度數烈酒灌入她的喉嚨。
酒精逐漸控制大腦,酒勁來得很快,葉钰心中的郁氣才算是得到一絲發洩。
思緒迷離間,那個矜貴自持的男人又反反複複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他的一切都令她着迷,讓她難以釋懷。
可他有女朋友了,還是安錦。
她不甘又能如何?
自嘲笑笑,葉钰又猛灌了幾口酒,撐着頭發愣。
見她喝得這麼猛,表情也差得要命,其他人不清楚狀況,都不敢過去打擾。
方琳那日被她支走,又結合她後面幾天閉門不出的事,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歎了一口氣,她上前坐到葉钰身邊,拿過她的酒杯,勸道:“别喝這麼快。”
然而葉钰根本聽不進一個字,伸手奪過酒杯:“别管我……”
又灌了一大口,她氣急:“我真的讨厭死安錦了!”
安錦?
還未問清楚安錦到底怎麼惹她了,忽然聽到身後也有人提到這個名字——
“于卓安,你還沒忘掉安錦啊?”說話人滿是無奈。
葉钰和方琳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同回頭看去。
不遠處沙發上躺了一個清隽的高大男人,看樣子也喝了不少,閉眼皺着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郁結。還有個男人坐在側面沙發,便是剛剛發問的人了。
“怎麼可能忘得掉……”躺在沙發上的人喃喃,聲音不大,卻足夠他們聽清。
幾人見狀不禁有些唏噓,于卓安是世家年輕一代中出類拔萃的男人,也是出了名的冷面帥哥,多少小姑娘在他那兒碰了壁。
衆所周知,去年安錦回來時不知怎的就對他上了心,一度窮追不舍,花樣百出。這男人一開始還毫不動搖、固守本心,結果一個月都沒到,就在安錦猛烈的攻勢下迅速淪陷。
俊男美女、天造地設,本是個完美的結局,哪知兩人剛在一起沒兩天,就傳出于卓安被安錦甩了……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給,隻說兩人不合适,是她的問題。
隻留下于卓安日日魂不守舍,以酒澆愁,好好一個人竟消瘦了一大圈。于家礙于安家地位,竟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安錦這番操作,可是驚掉了一堆人的下巴,紛紛猜測于卓安是不是哪裡得罪安錦被耍了。
暗地裡八卦歸八卦,衆人可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本以為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也該放下了。哪知今日一見,于卓安還沉溺在這段昙花一現的感情中。
邊上的男人見他這模樣,一時失語。
感情問題朋友之間也沒法勸,說再多都是徒勞,唯有自己想清楚才能徹底走出來。
于卓安也不是來聽他安慰的,隻低聲自言自語:“她玩我……她玩我……”
“可我就是忘不掉她……忘不掉……”有淚珠在眼角彙集,随後劃過鼻梁貼着臉頰而下,濡濕了沙發,“安錦……”
一個風光霁月的男人為了忘不掉的女人喝得爛醉,滿身破碎感地掉着眼淚,誰看了不喟歎兩聲。
這廂友人還在感慨,卻見那邊的葉钰動了。
她還未醉得太厲害,晃晃悠悠起身,踱步到沙發跟前,哼笑一聲,居高臨下沖沙發躺着的男人嘲弄道:“還在這兒忘不掉呢?可惜啊,人家都交新男朋友了。”
說罷,又蹲下身子,湊近男人耳邊譏諷:“我可是看到了,人家如膠似漆、難舍難分呢。不像你,才在一起幾天啊,就被甩了……”
耳邊響起的聲音極近,有如深淵惡魔親臨,冰冷無情的字眼像根根冰錐狠狠貫穿他本就破碎的心。
他終于睜開緊閉的眼,滿目通紅地看向眼前的女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不信!”
“于卓安,我騙你做什麼?”葉钰是真覺得這個男人的傻勁兒好笑,“不信你自己去問咯……”
男人這次連表情也多了幾分猙獰,搖頭顫聲道:“我不信!我不信!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要問問她……我要問問她到底什麼意思!”他撐着坐起身,不顧暈得厲害的頭,開始四處翻找手機。
葉钰見他如此,嗤笑一聲,終于覺得舒坦許多,回吧台拿上包就走。
方琳擔心她喝多了出什麼事,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