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系統的話倒是點醒了她。
裴宿也并非沒有玩過乙女遊戲,她也知道講究的就是個代入感。可自從她來到這個副本,她對以瑟處處防備,偶爾幾次親密舉動也都是為了自保。
雖然這也不能都怪她……誰讓她一進來男主就想要刀了她呢,而且又莫名冒出個雙重人格來。
她郁悶地吐出一口長氣。【為心愛之物而流的眼淚】無疑可以證明她的猜想,那就是,她必須要扮演好自己在副本裡的身份。
婚禮日期就在後天。這個任務的時限是四天。
眼看時間快要過半,但對于他想要的禮物,她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有安全感的以瑟……養子……這個禮物不會是讓自己像已故的勞斯特公爵一樣愛他吧?
裴宿的嘴角抽了抽。
她不安地朝周圍看了看,黑暗已經再度降臨。那個東西……
她打了個寒顫,又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十一點鐘。她翻身下床,抱着自己的被子,走到隔壁咚咚敲門。
敲門聲在黑夜裡也被放大,仿佛是鮮活的心髒在跳動。
以瑟打開門,眼尾微微泛紅,帶着被吵醒的幾分倦怠,但語氣依然溫柔,“宿宿,怎麼了?”
裴宿足足盯着他看了有五秒鐘,注意到他似乎更加蒼白的臉色。
直到他露出疑惑的神色,她才開口道:
“我害怕,想要和你一起睡。”
說完,她毫無半夜擾人清夢的愧疚感,不等他回答,大喇喇走了進去。
他站在門口,口唇微微張開,“啊?”
裴宿已經極其利落地給自己打好了地鋪,“沒事,你睡你的,我睡地上。”
以瑟還想再說什麼,就看到她已經鑽進了被子裡,擺明是不準備走了。
他有些無奈地按了按眉頭,走到她身邊,俯下身。
“宿宿,那你去床上睡吧。”
裴宿閉着眼睛搖頭,“不行,地下涼,你身子吃不消。”
怎麼看怎麼一副心疼他的樣子。以瑟又勸了幾句,裴宿忽然睜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還是說,你想和我一起睡在床上?”
還是說,你想和我一起睡在床上……
以瑟的臉瞬間紅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宿不耐煩地沖他擺擺手,意思是自己要睡了。以瑟隻好不知所措地躺回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又面對着她,無限柔情地望着她。
以瑟輕輕說道,“宿宿,晚安。我……愛你。”
裴宿沒有回應,像是已經睡着了。
直到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才睜開了眼睛。
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裴宿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宿主,你現在看上去像個變态。”
“你懂什麼?他不告訴我自己是什麼病,我隻好自己動手檢查了。”
以瑟的眉頭輕輕皺起,仿佛睡得很不安穩。裴宿眯眼看了一會兒,确定了自己剛才并不是錯覺,他的臉似乎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瑟的臉本來就很白皙,那麼此時,比起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白更像是……更加透明了一些。
“啊,看起來是内科呀,這從外面能看出來什麼嗎……”
她歎了口氣,輕輕掀開以瑟的被子。以瑟沒有反應。
睡這麼沉?
不過就算他醒來,她也有說辭。
對男朋友上下其手,怎麼了?!
以瑟的确美得像個希臘神祇,他的身材也仿佛雕塑一般優美,該有的地方都有。
裴宿好奇地捏捏他的腰,很好,硬硬的,肌肉緊實。
說明他至少外在完全健康。
但不對勁的是……他居然還沒醒?裴宿還以為他是一個睡眠很輕的人。
她幾乎湊到了他的臉上,觀察他的細微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裝睡。
沒有,還是那副輕輕皺眉的神态,依舊是不安穩的睡眠。
她苦惱地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渾身僵直。
她立刻去搖他,“以瑟,快醒醒!我又聽見那個動靜了。”
咯吱、咯吱。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聽來,實在令人心裡發毛。
“系統,現在是幾點?”
“十二點。”
裴宿心一緊,如果她的推測沒問題,從午夜起,不僅以瑟會切換人格,那個鬼東西也會出現。
她打了個寒顫,趁着床上的人還沒醒,立刻摸出懷裡藏着的刀,向樓上摸索過去。
咚,咚……什麼東西在撞門。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夜的動靜比昨天大得多,好像它的實力在逐漸變強。
裴宿在儲物間門口站定,鑰匙還在上面插着。
似乎是知道有人來了,裡面的東西反應更大,又狠狠地撞了一下,木門立刻發出一聲哀鳴。
裴宿勉強止住自己逃走的恐懼,她猜裡面的東西出不來。
至少今夜……是出不來的。
她立刻趴在地上,朝裡面看。
黑洞洞的,她勉強辨認着,看到兩隻……腳。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東西,形狀倒像是人的腳,但細骨伶仃,薄薄的皮膜上覆蓋着黑色毛發,還黏膩膩的,看了就讓人生理不适。
壞消息,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
好消息,有實體。
裴宿确認完畢,剛想爬起來,眼前一晃,她對上了兩隻黑洞洞的眼。
殷紅的液體從眼眶裡汩汩流下,那雙眼睜得死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門縫殺還是沒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