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不懂,這種付出所有後,被一腳踢開的感覺。
“你還要聽到什麼時候?”趙缭揚聲,聲音是胡瑤從未聽過的冷。
“寶宜你……”
胡瑤正在奇怪,就見她面前、趙缭身後不遠處的樹上,一個黑影一躍而下,從陰影中超脫時,化作一個人形,向她們走來。
方才宴席上,胡瑤瞟過他一眼。
一頭烏發、一襲錦衣掩不住的一身檀香,時刻目不斜視得緘默,把僧衣穿進靈魂裡的那個人。
“原澗?”胡瑤蹙眉。
原澗笑了笑,是苦的,對着胡瑤行禮,“在下原九節,恭問胡大姑娘妝安。”說着又轉向趙缭。
“屬下參見台首尊。”
胡瑤顯然知道原澗是誰,聽他同趙缭問安并沒有吃驚,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密話被偷聽而難堪,揚眉斥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聽我們說話。”
原澗躬身行了個長禮,“在下在此休息,絕無偷聽之意。”
原澗這話說的誠懇,額間似隐隐有汗。
胡瑤轉頭,果見趙缭居高臨下看着原澗,目光沉得能把他直接按進地裡去。
原澗真是無意聽見,不然玩笑歸玩笑,他無論如何也不敢且不會聽趙缭的牆角。
尤其是和趙缭少有的在乎的人胡瑤相關。
最終還是胡瑤松口,揚了揚下巴道:“念你無心,這次饒恕你。膽敢有下次,不管大名鼎鼎的隋雲期大人有什麼本事,我都會打斷你的腿。”
“得令。”隋雲期接話,看趙缭眼神稍有緩和,這才起了身。
有原澗在場,方才的話題繼續不下去了。趙缭瞧兩人都有些不自在,便提議向濯秀樓去。
正走着,就聽一陣吵鬧自前方不遠處傳來,隻見一群身着進士袍的人,環繞着一個舉止端方的小娘子也向濯秀樓去。
那位女子身姿高挑,姿态雍容,一步一步提掉着步子走,即便戴着帷帽也不掩其矯首昂視、旁若無人之态。
不用說,那位娘子必是虞境暄了。
趙缭并不感興趣,餘光卻看到了一個人。
“維玉,那人可是新科進士傅思義?”
“嗯?”胡瑤也看去,隻見在場幾乎所有的新科進士都圍着虞境暄,隻有一人遠遠走在後面。
“就是他,沒想到你不常在都城,竟然也知道他。”
“當然知道了。”趙缭目不轉睛地盯着形單影隻的傅思義。
“他出身寒門,全靠恩人接濟才可讀書考學,苦讀十幾年終于高中,因一表人才又學識淵博被當朝禮部侍郎挑做女婿,前途一片光明,不知羨煞多少人。
可他卻不為名利所動,因幼時與恩人之女定親不肯毀約,竟然婉拒了禮部侍郎。
現在全盛安都知道有這麼一人,甯可放棄侍郎千金也不肯背信棄義,是知恩圖報、信守不渝的正人君子,尤其在文人内頗受贊譽。”
“嗯,是這樣。”
“維玉,你可還聽過其他關于此人的消息?”
“也就是這些……”胡瑤說完,忽而眉頭一皺,瞪圓了眼睛看向趙缭道:“等等寶宜!你打聽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