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江荼在鄂國公府的每一個夜裡,獨自承受的那些失望全部湧上心頭,遇熱後化作滿眼的霜,不禁雙手抱住秦符符,淚如雨下喚道:“阿姐……阿姐……”
秦符符輕輕拍着江荼後背,柔聲道:“好阿荼,以後可不敢這樣吓阿姐了,你不知道今天聽到周俊明死了的消息,我又急又怕,生怕你出了事……”
江荼伏在秦符符肩上連連點頭,她不知同樣伏在自己肩頭的秦符符,流着淚無聲卻聲聲道:
阿荼,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半晌,江荼還是下定決心,松開了抱着秦符符的手,與她面對面道:“阿姐,你可能不太好接受,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周家不會這樣無緣無故突然求娶你,這後面是有人在操縱。”
江荼沒有一口氣說出來,想讓秦符符緩和一下。誰知,秦符符隻是苦笑着道:
“是他對吧。”
江荼語塞一瞬,點了點頭。
“傅思義一個還未授官的新科進士,沒有能量讓一縣縣令為他所用,他背後肯定還有旁人。”說這一番話時,秦符符冷靜得吓人。
“能這樣幫着一個無根基的年輕人退親,想來是看中他這個人了。當初禮部侍郎的親,他說拒絕就拒絕了。
那麼這門親,顯然要比禮部侍郎家的門楣高得多。”
“阿姐……”比起苦惱怨怼,秦符符的冷靜更刺痛江荼的心。
“阿荼,他中進士後,未給我來過一封信。前段時間差人接走他父母時,和我阿耶連招呼都沒打一聲時,我就知道到他已經變了心。
攀高枝兒是人的劣根,也是人的常情。說心裡話,我不為此怨他。”秦符符切齒道:
“我恨他把我家想成和他一樣拜高踩低的人,他要退親隻管好好來和我家說,難道我家非要賴着他不成?
他非要搞這些手段作踐我,害了我阿耶阿娘,還差點害了你!真令人不齒!”
江荼沒想到秦符符早就想明白了,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更加心疼,輕輕拍着她,柔聲道:
“這樣的人不值得我阿姐為之動氣,那忘恩負義的小人,在盛安城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的,定會有人替天行道。”
“嗯。”秦符符點頭,“他的事情再與我無關,我隻求我們的生活,可以回到過去的平靜。”
“一定。”江荼點頭,站起身,小心翼翼把秦符符也扶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塞進秦符符手裡。
“阿姐,我先送你回家,這些銀兩拿着,請個郎中看你的腿傷,也好好為伯父伯母治療。”
秦符符怎麼都不肯,卻拗不過江荼,隻好收下,擔心道:“阿荼,你今晚就要趕去茶園嗎?不能等到明日天亮嗎?”
江荼瞥了一眼秦符符身後,院牆邊不起眼的角落,匿聲的人隐在牆邊,與黑夜融為一體。
“再等阿蘼該着急了,今夜月色也好,就走了。阿姐這幾日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都先别着急,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商議、一起面對。”
“嗯。”在秦家門口,兩個姑娘依依惜别半天,江荼才不放心地轉身回到家。
剛關了院門,一直藏在角落的人立刻現了身,急道:“首尊,太子殿下急召您……”
“急,急什麼急?”江荼不耐嗆聲。
那人連忙噤聲,半天才緩緩道:“荀煊之案越鬧越大,隻得勞您回去掌握局勢了。”
“起手動人的時候一聲不吭,現在收不住了知道叫我回去了。”江荼第一次對太子出言不遜,聽的對面人心驚肉跳。
好在江荼冷笑一聲,還是道:“走吧,不是急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