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啊!”
隻聽一聲厲喝,剛才還龜縮在牆邊的傅思義忽而暴起,撿起地上的匕首就尖叫着刺向趙缭手中的,直直插入他的肚腩。
又急又怕又驚又懼之下,一連捅了數下。
“好好好。”趙缭大笑松手,身中數刀的人如一灘泥般軟綿綿倒在地上。
同樣倒地的還有傅思義。他看了看那人不瞑目的死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紅刃,尖叫着丢開,屁股蹭地向後躲了好遠,嘴裡喃喃道: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對啊,你殺人了。”趙缭背着手走過來,腳在地上慢慢散開的血上踩了踩,然後踩住傅思義的衣擺,讓他再不能退。
“傅思義,記住殺人的感覺了嗎?記住刀刃怎麼插進皮膚和内髒了嗎?
記住殺人有多簡單了嗎?”
傅思義已經吓傻了,搖頭點頭都已不會。
還是趙缭猛地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拎起來,喝道:“我問你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那下次就是你了。”
趙缭松了手,傅思義便如木偶般僵硬得癱倒在地。
“傅進士,人在做,天在看。天若不看,本座在看。
再敢在本座眼皮底下做喪盡天良的事,本座便非要言傳身教一下,何為,喪盡天良。
哦對,這話,和虞境喧搖尾乞憐的時候,也代本座轉告她。”
言罷,趙缭回頭瞥了地上的爛泥和踩得斑污的衣裳,鄙夷溢于言表。
“真惡心。”
。。。
“剛剛的戲,有意思嗎?”樓台上,隋雲期雙手撐着臉,眼巴巴看着趙缭,氣鼓鼓道:
“您明明知道,我最喜歡看着這種倫常大戲,居然不帶我!!”
“安靜點。”趙缭站在窗邊,隻留下一個沉默的背影。
朝乘将軍府本應臨近東宮,但聖上念其勞苦功高,在别宮啟祥宮外賜了府邸。
此時從樓台望去,正好可以看見啟祥宮的宣武門。
高大的宮門外,整齊跪着的人如螞蟻般渺小,也如螞蟻一般數重。
今日是當朝司徒同中書門下荀煊被“請”入大内察事營的第三日,人還是沒有出來,門口的跪而請願的各地學子卻是越來越多。
要說當今的文閥,毫無疑問是荥澤虞氏,百餘年名家輩出,注釋的典籍都是如今科考官方所用。
可傳到今日,族長也是三相之首中書令兼太子少傅的虞沣,雖在官場飛黃騰達,但于學問上所著并不多。
所以虞氏仍是天下文人心中最推崇的家族,但虞沣本人的名氣,遠不如荀司徒。
荀煊出身寒門,但而立之年便連中三元,登科入仕。
這幾十年來他無兒無女,一心緻學,留下的著作等身,是名副其實的當朝大儒。
在隴朝讀書人的心裡,他就是當朝孔夫子。
如今夫子有難,各地的學子紛紛趕來,長跪于啟祥宮前請求皇上明察,聲勢浩大驚動整個盛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