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終于散場,胡瑤哪有心情去看新娘子,當即出薛府上了馬車。
車剛剛駛動,就見一個人晃晃蕩蕩走在旁邊。
“喂,酒鬼。”胡瑤探頭出去,“馬車呢?”
李诤眯着眼睛,定睛看清車内人,才笑道:“呦,這不是我那不會聊天的表妹?
别提了,蹭李清侯的車來,結果那個臭小子,我就出去溜達一圈,回來他人就不見了。”
“送你一程?”
“知道我要去哪嗎,你就敢送?”
“你要去閻王殿?”
“我的表妹啊……”李诤哈哈大笑:“你這麼會說話,為什麼從小沒被打死。”
胡瑤聳聳肩不置可否,松開扶着的車簾,揚長而去。
看着胡瑤遠去的馬車,李诤的笑容漸漸淡了。
就這樣迎着風喝一口,走一步,不知過了多久,一擡頭,正是盛安最高檔的妓館,平康坊的莊九娘家。
“呦,是郡王爺啊!快快快,裡面請,今天請哪位姑娘陪您啊?”莊九娘迎出來,熱情道。
李诤晃了晃酒瓶,抛出一袋銀子來,“喝了酒不敢回府,就想找個地方睡一覺,看哪位姑娘不在,我在屋中借宿一晚。”
“那您來的好,今晚很多姑娘都出去陪客了,比如莊三姑娘、莊七姑娘,哦哦哦還有我們安饒……”
“那便去莊都知的屋子吧,饒娘子今晚不會回來的吧。”
“不會不會,爺您這邊請~”
。。。
天大亮後,莊安饒才坐着東宮的馬車回到了平康坊。
“媽媽,昨晚我屋裡來人了?”莊安饒換了身衣服,把一包銀子放在桌上,上前來手腳麻利幫着莊九娘準備洗臉的用具。
“嗯……朗陵郡王來了,怎麼,人已經走了?”莊九娘剛剛起床,還坐在床邊醒神。
“嗯。”莊安饒沒有多言。
“這個浪蕩子,總是這樣,來也來得莫名其妙,走也走得莫名其妙……”
再回屋中,莊安饒坐在妝台前,呆坐片刻,才拿起台上的木盒。
盒中,竹節玉簪,壓着小小的字條。
生辰安康。
莊安饒沒了再打開一次的勇氣,起身将它鎖入大箱,和幾個同樣的木盒放在一起。
。。。
藍田縣衙,難得熱鬧至此。
門口,所有的衙役都出動攔着門,還是難以招架層層圍觀的群衆,把包圍圈一點點壓縮。
果然,哪怕是比起審判窮兇極惡的殺人犯,人們還是更愛看審判一個“看似”冰清玉潔的不貞少女。
畢竟能讓他們一貫的猜想,得到印證。
堂中,兩側都是手持戒棍的衙役,秦符符跪在正中間,一旁是怒目噴火的秦父,和淚垂似簾,勉強撐着身子的秦母。
而秦符符低着頭,沒有憤怒,沒有委屈,沒有眼淚,隻是身體在神思抽離的時刻,仍在不自覺地發抖。
這時,一個背着藥箱的人從門外小跑而入,門外的圍觀群衆激動得報幕道:“來了來了,郎中來了!”
堂上,藍田縣令還不等郎中行完禮,就喝道:“給我好好診診這賤人是不是身懷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