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淩蘇扶住身受重傷的淩鶴,眼淚不斷的從眼中流出。
今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也就隻比平時晚了一個時辰回來,谷中就變成這樣了!
淩鶴的身上被人用刀砍了幾刀,可他的功夫并不弱,還有谷中留下來的那些侍從,全都重傷緻死。可他們向來隐蔽,江湖上知曉這個地方的人并不多。
“淩蘇......”淩鶴艱難開口,眼中有着憐惜,“快走!沒有時間了......”
“哥哥,是誰?”看着淩鶴越發慘白的臉,淩蘇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與哥哥都已經遠離是非之地了,為何那些人還是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帶小姐走!”
“我不走!哥哥——”
忽然,淩蘇感到脖頸一重,有人從後面打了她,她緩緩倒地,眼中有一絲絲疑惑和一點點驚訝。
在昏過去之前,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擡走,還有她的哥哥,獨自一人留在了那裡——生死不知。
幾年後,靈樞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中傳開。
救死扶傷,不為錢财,隻為行善。很多苦難中的人都盼望着能夠有幸遇到靈樞公子。
可這個時候的淩蘇不得不去玉氏了。
玉氏少主要招親,她一直在等着這一天,或許也是因為她沒有理由再去将婚事搪塞過去了。
她與玉氏少主有一紙婚約,是淩鶴在她十四歲時給她定下的,原本在淩蘇滿了十六歲後便會嫁入玉氏,怎料哥哥在她十五歲那年便重傷去世。
淩蘇還記得四年前她醒來後馬上就回到谷中,看到的便是哥哥淩鶴的屍體。
哥哥周圍沒有新的打鬥痕迹,最後應該是毒發身亡,因為臉都爛透了。
那時候她傷心不已,替哥哥立了碑,從此化名“靈樞”在江湖中行事。為了隐藏自己,也為了替哥哥報仇。
但與玉氏的婚約,那是哥哥的心願,她必須去,不管婚約能否履行,她不能不守承諾。
“公子,我們不能一起去嗎?”
是轎外的護衛在問她,淩蘇聽後斂了眉眼,粉唇微張,并未說話。
護衛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淩蘇在轎中越發沉默,她不知道去到玉氏将會如何。婚書是哥哥與玉氏老爺簽下的,她是知情的,當初也沒有說過不願意,但她不知道玉氏的那位少主知不知情,又......願不願意。
如若知情,那為何還要招親。若是玉老爺沒将婚約當真,她去到玉氏是否唐突?畢竟哥哥已經不在了。
可最重要的一點,淩蘇心中十分糾結,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如果玉氏少主知道後也同意的這件婚事,那她就要依着婚約嫁人了嗎?
淩蘇将轎簾掀開一些,看了看她護衛,仍是無言。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至少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很好的消息——若玉氏答應,她便留下。
然後,為哥哥報仇的事也就此擱置......
這樣看來,似乎不是一個好妹妹該有的覺悟呢!
淩蘇自嘲,放下轎簾,仔細坐好,不再糾結。
他們在路上走了幾天幾夜,途中沒有一個人再開口問她。
他們停在一座山的山腳。擡轎的随從将轎子停靠好,淩蘇的護衛将轎簾打開,扶她出去。
“公子!過了面前這座山,再經過兩個鎮子便會到達玉氏,我們就不再相送了。”
說完,護衛和幾名随從便抱拳跪地跟淩蘇道别。
淩蘇緩緩走出轎來,雖然還穿着男裝,但去玉氏是談婚約,總不能以男子身份示人,所以之前在的途中,她已經在轎中将束好的頭發放下,稍加整理了一番。
或許是因為她的皮膚原本就白淨,此時的淩蘇看起來俨然是個清秀美麗的姑娘。
可能是她許久沒有以女子裝扮示人,看到護衛和随從有些訝異的目光之後,淩蘇還有些不太習慣。
她有些别扭地開口,身上忽然有了點女兒家的嬌憨姿态。
“我隻是覺得,既然是去商讨婚事,便以女子模樣見玉氏衆人,這樣才不會失了禮數,也不會叫人懷疑吧......如果我被人家退婚了,你們一定要去接我啊!”
淩蘇越說心中越沒有底,當初定好的是十六歲出嫁,但玉氏一直都未曾有過消息,她之前探查過,玉氏一族是安縣商賈之地的第一望族,以她的身份是肯定配不上玉氏少主的,那他們不認這門親事也屬正常。
“這是少爺親自為小姐定下的,怎麼可能被退婚?”護衛像是終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語重心長地對淩蘇說道:“小姐,隻要你需要我們,我們就會出現,您别擔心!”
“嗯......”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似乎一瞬間明白了哥哥的心意。
淩蘇騎上早已備好的馬,與跟了她很多年的護衛辭别。
去玉氏的路上,淩蘇走的很順利,除了半路上遇到的那個“景公子”。
“姑娘!姑娘!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感謝。”
“不不!我在這兒上面被困了一天多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你之後走路小心一些,就不會再被陷阱套住。”
“但我怎麼會想到有人在這裡弄了一張網!”
“……仔細一些就行。”
“哎,不說那些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我該怎麼答謝你呢?金銀珠寶?”
“不必客氣,真的隻是舉手之勞!我叫淩……”
“不行,那些太俗了,不然我娶你,以身相許!”
“……什麼!你這什麼邏輯?跳脫的也太厲害了!公子,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是,姑娘,我不隻是想答謝你,我是真的喜歡你!還有,叫我景……姑娘!姑娘……”
一想到那公子竟說要以身相許報答自己,淩蘇臉上便浮現笑容,心中的那些憂慮少了一點。
不知那“景公子”到底是哪家公子,對她說出“以身相許”這些話時,臉上似乎還有着純情公子的那種真摯與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些年看透了人世浮躁,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麼她肯定會相信他的。
所以她直接拒絕了他,心中毫無波瀾的,将對方的話當成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