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盛竹起身,被他這麼拉着她反倒覺得别扭,渾身不自在,弱弱回了句,“是。”
二人并肩往外走,“二兄長今日這樣,恐怕明日無法同我一起去接阿母回來,明日還需你陪我同去。”
蘇盛竹回想蘇紀杭方才鼻青臉腫的模樣,應下。
待蘇紀鞍穿衣回來後,院中隻剩下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樹葉聲,氣不打一出來的蘇紀鞍一腳踹在門框上,腳生疼,他把這也怪在蘇紀杭身上。
蘇盛竹不知為何她沒戳穿她的身份,她這些時日都躲着蘇紀诠,生怕那個不小心讓蘇紀诠當着蘇家人的面拆穿她,方才蘇紀杭隻是帶着女人走錯房間蘇紀鞍就已大打出手了,她不敢想象若是知曉自己不是蘇盛竹會将她怎樣千刀萬剮。
越想心越涼,全然沒看見走在她一步前的蘇紀诠停住腳步,轉身喚她,直到被蘇紀诠抓住手腕才驚覺,回神開口輕聲道:“兄長。”
蘇盛竹看見他很輕地皺了下眉頭,她承認方才見了女子柔聲細語很受用後,她下意識放低聲音,表現的比平日還要柔弱。
蘇紀诠問道:“是被今日場景吓到了?”
蘇盛竹小幅度點頭,“有些。”
蘇紀诠命人去準備些安神的湯藥,遣散侍從獨自送蘇盛竹回房。
夜裡風微涼,萬物聲響都在此刻被放大,蚊蟲嗡鳴聲,草木沙沙聲,隔壁院中蘇紀鞍的撞門的聲響都在此刻聽得一清二楚。
蘇盛竹不敢說話,蘇紀诠平日就少言寡語,二人靜靜坐在院中,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同蘇紀杭出門前一夜,似乎也是差不多的光景,二人飽餐一頓後坐在院中蕩秋千,雖然出行經曆并不美好。
而此刻她與蘇紀诠尴尬地看着月光撒滿地,“二兄長沒事吧?”
蘇紀诠淡淡道:“沒事,他裝的。”
“啊?”蘇盛竹驚訝于他的誠實。
“他今日走錯院子,長兄氣成那副模樣若他不裝醉,長兄非把他打死不可。”
蘇盛竹點點頭,但對他的話持有保留意見,她認為兄弟姊妹間多少是有些情分的,再怎麼厭惡小打小鬧兩下,不至于将人打死。
蘇盛竹道:“那,那女子呢,我見她今日也受了驚吓,湯藥好了不如給她送份。”
蘇紀诠點頭,“也行,但那女子并非你所見那般柔弱,這種場面她早已見怪不怪,今日也是演給我們觀賞罷了。”
蘇盛竹無言以對,面對女性衣不蔽體竟有人能用觀賞的心态看着坐視不理,不理解也恕難苟同。
二人尬坐被侍女端上來的湯藥終結,蘇盛竹摸着微熱的碗壁,捧起碗一飲而盡,蘇紀诠讓人端碗給那女子,囑咐兩句後就離開了。
躺在床榻上的蘇盛竹心裡想了一萬遍早知道不去看熱鬧了,非得自己上趕着去給蘇紀诠送人頭。
或許是湯藥起作用了,蘇盛竹沉沉睡下。
隔日醒來非但沒有神清氣爽反倒萎靡不振,她把所有錯誤歸根結底到這半個月提心吊膽沒睡好的鍋。
用膳時蘇紀杭以宿醉加受傷為由沒來,蘇紀诠讓人送過去,蘇紀鞍倒是憤憤不平道:“哼,虧得他今日不敢來,來我得打死他不可。”
蘇盛竹埋頭幹飯,隻覺這話似乎在哪裡聽過,悄悄瞥了眼蘇紀诠,見他神色未變後飛速收回視線。
二人飽餐後,動身前往寺廟接蘇母歸家。
同乘一輛車攆,蘇盛竹如坐針氈,再加上暈馬車隻好閉目裝睡。
蘇紀诠悠悠然煮水泡茶,“盛竹不喝些嗎?過會兒路況颠簸反倒沒法子泡茶了。”
蘇盛竹搖頭,“不喝了,想睡覺。”
蘇紀诠抿了口茶,“可是昨夜湯藥不起作用?”
蘇盛竹再次搖頭,“不是,我暈馬車,睜眼會吐。”
蘇盛竹此時惜字如金。
蘇紀诠驚訝,“早知我今日就不讓你白白遭罪了。”
蘇盛竹心想,那你倒是把我送回去啊,這才剛走沒多久你還能送回去,還有剛剛她喝暈車湯藥時蘇紀诠就坐在旁看着也沒曾多問。
這會子反倒關心起來了,蘇盛竹在心裡翻白眼。
不再接話,閉着眼還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