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上清境有你們的人!三元鑒指引減少的原因,不是因為封印被慢慢加固,而是因為有人把你們的蹤迹抹去了!”常瀞不受控制地開始猜測上清境裡可能存在的内鬼,一道道身影從他心頭略過。
“诶,我可沒這麼說啊,我隻是給你了幾種猜測,哈哈哈哈哈哈。”魔物得意地望着已經被它種下懷疑種子的常瀞,“好啦,繼續聽我講虞峰。”
“我是在虞峰動去西域經商的念頭之前,就瞄上他的。那時的他啊,生意做一樁成一樁,真是春風得意。”
魔物騙了廬山鎮一個小小的商人,套上他的殼子接近了虞峰。靠着它蠱惑人心的天賦,成功将虞峰的野心引向了遙遠的西域。
而後一切都如同它有意幹預的那樣,在嘗到了幾次甜頭後,賭徒虞峰壓上了他近乎全部的身家,然後,一敗塗地。
“哈哈哈哈哈哈,那個蠢貨,根本不知道一切都是我搞的鬼,還來找我尋求安慰。”
魔物趁機向他推薦了一個風水先生,當然也是已經受它操控的了。風水先生給虞峰透漏了一種聚财的邪術,需要八個孩子的血肉為引。
虞峰退縮了,可是在魔物的煽風點火下,對财富權力的渴望和失敗的不甘,最終壓倒了虞峰為數不多的良知和膽怯。
虞峰盯上了鎮上的幾個小乞丐,無人在意,無人關心,隻用了一點點錢,就從老乞丐那買了回來。
陣成之後,虞峰在魔物的幫助下,成功打通了西域與中原的商路,卻從此夜夜噩夢。
他招兵買馬,高價請來了許多高手保護他,又讓被魔物控制的風水先生給設聚财陣的小院加了一層隐蔽的陣法,裡面供滿了長明燈。
這些還不夠,他開始不停地做善事,企圖彌補他的罪孽,卻意外落了個大善人的名号。那些百姓們都不知道,他們每當面誇他一次,虞峰的眼前都會閃過那八個孩子血淋淋的身影。
“然後就到如今,在我們的計劃即将完成之時,你們上清境插手了!虞峰這個老東西也趕巧在這種時候突然身體不行了。”魔物說着說着突然生氣,“這些年我一直想幫他占了他兒子的身子,他一直推脫,裝什麼父子情深,血濃于水,呸!”
它看上清境的搜尋越來越逼近,便想用自己這些年默默在虞府滲透的府兵勢力,強行把虞峰的魂給換了。
可沒想到虞峰也早有防備,一人一魔就這麼僵持住了。
情況越發緊迫,魔物久違地感到了焦頭爛額。
就在這時,它意外發現了前來刺殺虞峰的一隻鬼,然後像看笑話一樣見證了鬼的失敗。
它自己能用的人都粘上了太多的魔物氣息,不能在上清境前露面,于是它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刺殺失敗,馬上就要消散的這隻鬼。
如同救世主一般,它現身,與她做了一個交易,讓她以虞少夫人的身份為它打發上清境的人,最好再能殺幾個,條件是事成之後幫他殺了虞峰。
“看看她,多可憐呐,她甚至沒想到我其實也奈何不了虞峰,更沒想到後來虞峰都死了我還在騙她。”魔物欣賞着柳惜露絕望的模樣,“不過跟我關系不大啊。”
“是你們查的太快,再加上計劃提前完成,所以有沒有虞峰也就不重要了。我就把這些年騙他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你們沒看見呐,虞峰知道當年讓他輸所有的西域之行,其實隻是我設的一個局的時候,氣得都快從病塌上坐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然後他就氣死了。诶,這可跟我無關啊,是他自己氣死的。”
常瀞拔劍:“少廢話,接着說,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才不告訴你呢。”魔物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軀體,“哦?我開始消亡了。再見了,星君,回去告訴上清境,準備恭迎吾等再次降臨吧。”
魔物附身的那具屍體猛然倒下,一股濃濃的黑氣沖天而起,而後又消散在空中。
過程之快,讓常瀞甚至來不及留下一點它的碎片。
“可惡!怎麼感覺問題更多了。”
常瀞無奈收起劍,回頭檢查郁離的傷勢,驚訝地發現傷口竟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郁離模棱兩可地解釋道:“我們在出任巷主之前都會和酆都簽訂契約,所以算是比較特殊的鬼,受到大多數攻擊都不會消散。”
因為在簽訂契約的一刻,他們的靈魂就已經與雞鳴巷的結界綁在了一起,他們受到的所有傷害與結界共享,這才是受傷後能夠快速恢複的秘密。
試問有多少攻擊能夠強得過雞鳴巷的數千年積澱呢。
當然這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就是他們消散以後,靈魂要回歸雞鳴巷,永永遠遠守衛着這裡的安甯。
郁離借機假裝自己還比較虛弱,倚着常瀞站起來,貪婪地感受着常瀞身上的溫度。
常瀞一無所知,手裡捏着訣,讓一動不動的柳惜露飄起來,打算就這麼帶回夢園。
“星君,能不能不要告訴褚大哥我受傷的事。”郁離扯了下常瀞的衣擺。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答應你。”常瀞擡手揉上他的頭,“你救了我,是我欠你的。不過我還是要說,哪怕你是真的不會受傷消散,也不能這麼随便對待自己的身體了。”
郁離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因為這番話,還是因為被常瀞摸了頭。
回夢園的路上,郁離一直恍恍惚惚,好像又回到了常瀞還與他在山中的時候,那時的常瀞就很喜歡揉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