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縣令府的路上,蒲薪已經基本肯定了,對方來者不善。
關于海平縣的縣令大人,百姓私底下最多的評價便是無功無過。這位縣令大人,并非才能卓絕,做到了造福一方,卻也絕非什麼貪官污吏。
他希望,紅藥的事是一個誤會。就算她是妖,也是一隻老實本分、心地善良的妖,她在海平縣這麼多年,從未做出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縣令大人隻要給能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好。
縣令府已然近在眼前,蒲薪停下腳步,等呼吸平緩,才又繼續向前走去。
“哥,你等等我。”蒲若小跑着追上來。
“你怎麼來了!”蒲薪扶住她的胳膊,看她臉色發白,因為跑太快捂着胸口喘氣,實在是生不起來氣。
“你出門以後,我心裡特别慌,總覺得會有什麼事兒,在家裡待不下去。哥,帶上我吧,别讓我回去。”
“不行,快回去,聽話!”
兩兄妹誰也說服不了誰,僵持之際,縣令府裡走出一個人,正是蒲薪遇到過的奇怪道士。
“既然來了,就都進來吧。”
道士輕飄飄抛下一句話,也不管蒲薪蒲若有沒有跟上來,自顧自向縣令府深處走去。
蒲若擡腳就進了縣令府,蒲薪沒辦法,隻好快走幾步,跟上妹妹。
兩兄妹拿不準道士的意圖,維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墜在道士身後。道士帶着他們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小院。
小院裡一個矮胖的男子迎上來,神情焦急。
總算見到縣令大人了,蒲薪心頭一喜,迫不及待便要陳情誤會。可還沒等到他開口,便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到了地上,視線漸漸模糊。
蒲若朝他撲來,沒跑幾步,也倒在了地上。他掙紮着朝妹妹挪動了一寸,眼前就徹底黑了。
在意識消散前,他隻隐約聽到幾句縣令大人和道士的争執。
縣令驚道:“您這是做什麼,不要鬧出人命啊。”
道士:“怕什麼,不過是讓他們睡一會兒。”
“那就好,咱們把那隻妖捉來便好,這兩個孩子是無辜的。”
“我告訴過你多少遍,那可是一隻千年大妖,最是狡詐,捉它就靠這兩個孩子了。你如此心軟,究竟還想不想救你女兒了。”
“我當然想。”
“我話可說在前頭,沒了它的妖丹,你女兒可活不過七天。”
“好,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
蒲薪聲音顫抖:“我知道就是這些了。求求你們,救救她吧。”
郁離安撫了他們幾句,又詢問了一番。天快亮時,蒲薪和蒲若身子同時一僵,招呼都沒打,飄飄悠悠離開了。
“他們這是又被控制了?”常瀞蹙眉。
“看來是的。”郁離看了眼他們離開的方向,“我去把褚大哥他們叫來。”
過了片刻,褚遊伸着懶腰進來了,身後跟着的是正在打哈欠的重寒酥。
常瀞捧着一杯冒熱氣的茶,随口道:“昨晚都幹什麼去了,兩個人都沒睡好。”
重寒酥腳下一絆:“就是沒睡好,還能幹什麼。”
郁離充滿懷疑地瞟了一眼褚遊,褚遊還了他一個正氣浩然的眼神,郁離仍然懷疑但找不出證據,隻能作罷:“好了,來坐吧。”
四個人整理了目前的所有線索,都一緻認為海平縣最有可能被魔物附身的便是那名神秘的道士。
重寒酥回憶着花園地下的那兩具魔屍:“可那道士應該已經死了吧。前任縣令矮胖,是較矮的那位,高一點的那具魔屍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破破爛爛,但現在想來,确實像是道袍。”
常瀞手指點着桌子:“道士都被魔物轉化為魔屍了,那魔物自然會換個人附身。”
褚遊單手抛着空茶杯:“那魔物現在會在哪裡呢。”
“南邊。現在魔氣最重的地方就剩南邊了。”郁離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下了海平縣大緻的地圖,最後圈了一處地方,“而且我認為,魔物就藏身在紅藥家。”
常瀞給了郁離一個肯定的眼神:“我也這樣認為。”
褚遊恍然大悟:“對哦,那一片可不就數紅藥家那個鄭婆婆最奇怪了,她必定有問題。”
重寒酥:“魔物抓紅藥是為什麼呢,總不會是真的好心,想給前任縣令的女兒治病吧。”
郁離:“不可能,肯定有原因。”
褚遊:“前任縣令的女兒咱們也沒見着啊。”
重寒酥:“魔物既然不是好心,那他就是騙縣令的,恐怕他女兒也已經死了吧。”
褚遊歎氣:“那咱們還是快去紅藥家看看吧,這回到了那裡可能答案就都有了。”
說話間,四人來到了紅藥的小院前,煙囪上仍然冒着屢屢炊煙,大片的紅色芍藥迎着朝陽已然舒展開花瓣,散發出一陣陣的淡香。
褚遊雙手合十:“老天保佑,這回可一定要找到紅藥,不然這可怎麼和施娘交代啊。”
食肆内還是隻有那位鄭婆婆在,鄭婆婆一如既往的熱情,連聲招呼他們:“又來了,還是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