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常瀞帶着笑意買了一枝純白的花遞給郁離,花瓣纖長清透略帶卷曲,輕盈地包裹住花心的嫩蕊,賣花的小姑娘說這花隻生長在大漠的綠洲邊,很是稀少,她也不清楚這花叫什麼名字,隻是聽身邊人都叫它“??? ?????? ????? ????? ??????”,意思是“帶來黎明的曙光”。
剛進虞家商行,郁離就聽見虞大的怒罵聲,虞大聽起來特别生氣,在裡面拍着桌子喊:“你們一個個都是幹什麼吃的!拿着單子對貨物都弄不明白!怎麼還能多出來一車貨!”
他和常瀞對視一眼,沒讓門口候着的小厮進去找人,小厮想了想,引着他們到一間房裡稍候。可是過了快一刻鐘,小厮愁眉苦臉地回來了,說是今天商行的貨物出了問題,老闆格外生氣,這會兒還在裡面訓人。常瀞看虞大這邊确實忙着呢,也不好在等下去,隻能帶着郁離原路返回。
恪盡職守一直候在客棧樓下的小六見到二人回來,主動打招呼:“您二位這是從哪回來?吃了嗎?客棧今日送來的羊肉很新鮮,專門給幾位爺留了一份,要現在做嗎?”
郁離本想拒絕,回房繼續雕他未完成的簪子,轉念又想起了在樓上嗷嗷待哺的鼠爺:“……要,做好了送去房裡就行。”
常瀞道:“我也要,麻煩你了。”
小六交代下去,又道:“幾位爺求到藥了嗎?我打聽了一下,昨日和今日早晨回春堂都有賜藥。”
常瀞絲滑轉換為憂心忡忡的表情:“沒呢,兩天都是差一點兒。”
小六撓頭:“這樣不巧啊,如今才月初,下回賜藥要等到下月了,幾位爺若是着急,可以先走,給小的留個地址,小的保證下月肯定能送到。”
常瀞還是婉拒:“算啦,自己求的更靈,我們也沒什麼急事兒,多待一月無妨。”
小六不再堅持:“那好,那不打擾二位爺休息了,等下羊肉做好給二位送上去。”
郁離回房短暫休息片刻,便坐到桌前投入到雕刻當中,他專注到敲門聲響到第二遍才去開門。客棧大廚的手藝确實不錯,羊肉被烤制得滋滋冒油,外酥裡嫩,讓郁離這種因為失去味覺而沒有口腹之欲的人都多吃了幾口。
送上來的羊肉一點沒剩,鼠爺硬是捂着肚子吃了個精光,郁離勸都勸不住。鼠爺打了個響亮的嗝,心滿意足地回床上繼續睡了,睡着前還不忘指揮郁離為他蓋好被子。
夜半三更,他們帶上廉方和秦子誼又來到了老馬家,老馬家院子裡的石桌上仍舊擺着那幾件熟悉的夜行衣。這次沒等老馬開口,郁離和姬潤先一步沉默着套上了夜行衣。
老馬捂着嘴小聲對廉方和秦子誼道:“抱歉啊,兩位小兄弟,俺不知道你們要來,不然肯定給你們也準備上夜行衣。”
廉方、秦子誼:“……不用那麼客氣。”我們并不想要。
今夜還是郁離、常瀞和姬潤潛入,褚遊則帶着廉方和秦子誼做接應。昨夜門口的小樓已經搜過一遍,所以今夜他們目标明确,徑直溜進剩下的那座小樓。
這座三層小樓裡據老馬所說,住了有十來個人,哪怕是在夜裡,進去搜查也困難極大。但是他們也做了其他準備,郁離的小飛蟲傀将帶着姬潤趕制出來的迷藥先他們一步進入小樓。
郁離輕輕推開一樓其中一間的房門,看裡面的布置這似乎是一間卧房。他蹑手蹑腳走進去,确定床上那人确實被藥倒,才又退出來。姬潤對他的迷藥很有信心,三人一合計,幹脆分頭搜,可是從一樓搜到二樓,都是普通的卧房,裡面沒有任何他們想要的信息。
他們屏住呼吸來到三樓,終于發現了疑似用來煉藥的房間和倉庫。在煉藥室裡,他們搜出了一張記錄煉藥用量和流程的方子,姬潤還在倉庫裡仔細地收集了每一種藥材。
今夜出奇的順利,隻剩下走廊盡頭最後一間房沒搜了。郁離推開門,裡面擺着些桌椅,他的心提了起來,這看上去是用來議事的房間,或許會有線索。他們趁黑摸進去,翻了幾個抽屜都沒看見什麼有用的線索。
直到郁離在那張大桌子上翻到一個被壓在最下面的賬冊,他翻着掃了幾眼,大驚失色,正想叫常瀞和姬潤來看,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三人隻慌了一瞬,便冷靜下來,藏在了桌子後面。
常瀞用胳膊怼了一下姬潤,傳音道:“不是說大象都能藥倒嗎!”
姬潤:“……藥沒有問題,來人應當是剛進的這棟小樓。”
腳步聲是兩個人的,那兩人推門而入,也沒有點燈。
先進來的聽聲音是個中年男子,郁離覺得有點熟悉:“聽說抓來的那人你壓着沒讓殺。”
回答的女聲聲音沙啞,正是他們在回春堂裡見到的瘋瘋癫癫的沙十七,隻不過此刻她看上去很正常。她恭敬回道:“我想拿他試藥。”
“呵,還想着你那事兒呢,好吧,那他便賞你了。”中年男子問完話,準備離開房間,然而他在邁出房門的一瞬間,忽然覺得房裡有些不對勁,他慢慢走回來關死房門,示意沙十七看看。
郁離的心重重提起,随時準備召喚傀應戰。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他的心跳一下接一下,蓦然間,眼前籠上了一層薄薄的陰影。
郁離僵硬擡頭,和沙十七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