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離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和常靜在六河鎮遇見的太虛山小修士嗎。
廉方灰頭土臉但仍高傲地仰起頭:“怎麼不說話,不記得我們了?!我大師兄冉愉!虧大師兄在六河鎮一片好心帶你們進秘境,你們還敢不答應幫我!”
郁離:“……”這小修士的修煉生活一定不枯燥,他一個人腦補就能寫出一場大戲。
秦子誼同樣灰頭土臉,他先向郁離歉然一笑,然後戳了戳廉方的後背,小聲道:“師兄,咱們如今是求人辦事,态度要好一點。”
“我态度怎麼不夠好了!”廉方梗着脖子,嘴上放着狠話,完全忘記了自己前一刻見到熟人時激動欣喜的模樣,“算了,反正也沒有很指望他們,就兩個不知道從哪個小宗門來的人,帶着一個病秧子一個傻大個,四個人估計還頂不上咱們兩人,帶他們去也是拖後腿。”
姬潤:“……”罷了罷了,說他病秧子也沒錯。
褚遊可不依了,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敢罵他傻大個!他當即撸起袖子,今日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喊媽媽他還怎麼在雞鳴巷混!
郁離歎了一口氣,拖住褚遊,随後對廉方身後的秦子誼道:“說說怎麼回事。”
廉方動了動嘴唇還想嘴硬幾句,卻被秦子誼一把捂住嘴。秦子誼向來恭順,像捂師兄的嘴這類事,平日裡絕無可能出現,這次為了救大師兄,他也是拼了。
在秦子誼斷斷續續的叙述中,郁離了解到了冉愉被困的始末。
上次秘境一别回到太虛山後,冉愉又想外出曆練,廉方和秦子誼死皮賴臉非要跟上。他們一路來到西域,解決掉宗門發布的任務,便準備回程。回程時他們途徑了浦黎城周邊的一個小村子,村子剛經曆過一場動亂,作為修士,他們當然選擇留下協助。
然而在協助當中,他們發現這場動亂好像并沒有那麼單純,細心探查過後,他們也将目光鎖定在了自浦黎城而來的神藥身上。等村子的局勢穩定下來,他們便動身前往浦黎城。
然後就是郁離他們所看見的,冉愉孤身潛入回春堂探查,結果一去不返。
秦子誼眼睛都紅了:“求求你們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能不能幫幫我們。”
褚遊還記着廉方的嘲諷,沒好氣道:“照你們所說,你們大師兄前天夜裡就進去了,你們為何不盡快采取行動,光在外面幹等着着急有什麼用。”
廉方急道:“那是因為大師兄進去前說了,若是他沒回來,不要救援,立刻給宗門遞消息。”
褚遊蔑他一眼:“呵,你們大師兄心裡倒是清楚,讓你們兩個廢物進去也是送菜。”
廉方:“你!”
褚遊撸袖子:“我怎麼!昂?”
“好了好了。”郁離走到越湊越近的兩人之間,用手強行隔開他們,“你們遞的消息呢?什麼時候援手能到。”
秦子誼聲音低下去:“還不清楚,按理說昨夜宗門的援手就能到的。”
常瀞猜測:“有事耽擱了?”
秦子誼立即反駁:“不會的,我們在信中将事情說得很嚴重,大師兄是長老們寶貝疙瘩,宗門裡沒有人會不重視的。”
郁離若有所思:“那或許是消息沒有送出去。”
“我們也是這樣認為的,這不是方才正和廉師兄商量要不要一個人留在此地盯着,另一個人回宗門求助,然後便看見你們了。”秦子誼懇切地看着郁離和常瀞,雖然在六河鎮他們一直沒有表露出任何實力,可他沒來由地便認為這二人或許沒有他們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他的直覺素來很準,“我知道請求你們去冒險是強人所難,可是大師兄已經被困兩日了,我們光是回宗門就要一天時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常瀞拍拍他的肩膀:“别擔心,我們這次來也是為了鏟除回春堂。先跟我們回去吧,此地不安全。”
回到虞家客棧,郁離再三保證他們夜裡一定會去回春堂救他們的師兄,兩個精神高度緊繃的少年才在衆人的勸說下去客房休息。
廉方和秦子誼去休息了,他們還留在常瀞房裡,原本隻是搜查和搗毀,如今加了一環救人,須得更加謹慎去對待。郁離在桌上鋪開一張紙,通過今日的實地搜查和以老馬家建築布局為基礎的推測,畫出了回春堂的建築布局草圖。
他們時而在紙上勾勾畫畫,時而讨論任務細節,郁離從客房踏出去的時候,眼神都發直了。
“哎,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常瀞笑着叫住郁離。
郁離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也沒有問去哪,半響才回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客棧樓下正是熱鬧的時候,常瀞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帶着郁離一路邊逛邊買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有聞所未聞的花種,說要給重寒酥帶回去種;有精巧的手鼓,說是給天尊帶的,天尊來自西域,若是思鄉了可以拿着搖搖聽個響;還有給祝星懸買的小布娃娃,賣布娃娃的老婆婆神神秘秘地說上面被施了巫術,放在枕邊能保佑人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