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魔物附身的老怪物究竟修煉了多少年,不僅瞬發冰系法術,讓人防不勝防,還渾身都是毒,這要是挨一下,他怕是也得變成留着口水嗷嗷叫的魔屍。太醜了,不行不行,況且他還沒和郁離再續前緣呢,怎麼能倒在這兒。
想到這裡,常瀞握住劍的手緊了幾分。速戰速決,他已經差不多摸清這魔屍王施法的間隙了,接下來就是他反攻的時刻。憋着最後一股勁兒,他成功在魔屍王施法的短暫間隙,沖破他的防禦,并且砍斷了魔屍王的一條胳膊。魔屍王暴發出一聲厲嘯,常瀞松了口氣,提劍起勢,準備再收他一條腿。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魔屍王的厲嘯轉為刺耳的笑聲:“不錯,你很強,可是不能再讓你成長下去了,用我換你一命,不虧。”
魔屍王懸在空中大笑,身體轉瞬間漲大了好幾圈。
周身的空氣中泛起詭異的波動,是爆炸的前兆。常瀞轉身就想跑,可他的腿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任憑他如何用力都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着魔屍王的身體在漲大到臨界時,驟然爆開。
強烈的氣浪席卷而來,常瀞眼前一片空白。
魔屍王自爆時,郁離已經接近了戰團中心,他眼睜睜看着魔屍王自爆的刺目光芒吞噬了旁邊那道身影。
“常瀞!”
一股寒氣從頭灌到腳,郁離隻來得及甩出一個傀,就雙腿一軟,撲倒在地。粗糙的沙礫嵌入手掌,郁離沒覺得疼,他很快撐起身,手腳并用朝爆炸中心跑。
魔屍王自爆激起了不小的沙塵,沙塵太濃,看不清路,郁離被絆倒了不知多少次,膝蓋上,手肘處都是擦傷。
終于,他在爆炸中心的坑底找到了常瀞。
天亮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常瀞此刻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身上沒有大片的傷口,似乎郁離在最後時刻甩出去的傀成功趕到,為他擋住了大部分傷害。
但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不動呢?
郁離小心地碰碰他:“常瀞,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手背碰在常瀞臉上,一片滾燙,與此同時,他發現了常瀞從後背蔓延至腰側的一道傷口,傷口不像是爆炸造成的,也不像是法術造成的,倒像是……抓傷,郁離立即想到了魔屍王。
魔屍王,抓傷,傳染。幾個詞來回在郁離心尖打轉。
不要,不要,不要。
将落未落的眼淚終究是流下來了,郁離一把掀掉面具,把頭埋在常瀞的胸膛上:“求求你了,醒過來好不好。我是你的郁離啊,你不要我了嗎,三百年前你就丢下過我一次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一遍了。”
“醒一醒,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躲着你了。”
“求求你了……”
郁離哭着哭着,感到臉下蹭着的胸膛有了微弱的起伏。他淚眼朦胧地擡起頭,對上常瀞的眸子,有細碎的光在他眼裡閃動。
“瞧你哭得,臉跟花貓一樣。“常瀞艱難支起身,單手捧住郁離的臉,拇指蹭了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記住了,以後什麼都聽我的,敢食言我可是要……要揍你的,揍你屁股。”
常瀞低首,吻掉郁離眼角挂着的淚。在郁離怔楞的目光中,嘴唇貼着他面上蜿蜒而下的淚痕吮過,來到唇角。
而後重重碾上郁離微啟的唇,唇齒相依間,蠻橫頂開他的齒關,攻城略地。
那年小山鬼跌跌撞撞離開碧影山,而後孤身流浪三百餘年。他想方設法想要留下的都留不住,從此便什麼也不敢再求。
可是鬥轉星移,命運在親手埋葬他後,又忽然回過頭來,俯身垂憐,将他不敢再碰的人送到身前。
不放了,說什麼都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