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的鎖鍊勾在屋頂燈架上,整個人在半空中輕身搖晃。
他望着地面上看好戲的離星遙,知對方不會再幫他,隻會樂見他被鬼狐弄得狼狽。
墨塵歎了口氣,背後鍊條發出了有節奏的“滋啦”聲,混合着神力的銀色細小電光從鎖鍊尾端流向尖端。
離星遙暗道:墨塵果然還隐瞞了不少東西。
下方等不及的鬼狐又一次向墨塵發動攻擊,它急速沖至空中,朝着墨塵猛然撲去,誓要用利爪将眼前之人撕成兩半。
墨塵閃身落地,反手甩出鎖鍊。
六根鍊條,五根打散了鬼狐的虛影,最後一根穩穩地紮進它的腹部。
蘊藏着雷擊之力的電流,順着鍊條傳遍鬼狐全身,刺耳的尖叫聲,震得室内二人鼓膜生痛。
鬼狐的身形不斷地放大縮小,它拼命掙紮,四處逃竄。
終是在其他鎖鍊刺過來前,靠着蠻力擺脫了肚子上的束縛。
鬼狐氣喘籲籲地靠在暗室一角,殘毛之下袒露出的青紫皮膚上,竟有一新一舊兩道大小幾乎一緻的孔形傷疤。
墨塵下意識地偷瞄了一眼離星遙,而後操縱着鎖鍊又欲上前。
一柄寒劍擋住了他去路。
離星遙眼色晦暗,聲音裡透着愠怒:“墨塵,我再問一次,雲寶最後去哪了?”
墨塵不帶任何感情地簡短答道:“死了。”
“怎麼死得?”
“我殺得。”
“你終于肯說實話了?”
離星遙冷冷地盯着墨塵,後者也回望着他,眼中沒有絲毫愧意。
離星遙的劍隐約開始浮現紅光,他又問:“為什麼?”
“幫你啊。它偷吸你的元氣,所以我幫你把它處理掉了。”
墨塵說得理所當然,他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拉起,說話的同時,閃着電光的鎖鍊無聲無息地圍在了兩人左右。
離星遙怒道:“你胡說什麼?别再編故事了!”
“呵呵,我胡說?”
墨塵笑了起來,笑得令人不舒服。
“你不知道吧,你的雲寶修了邪道,它經常趁你睡着時,在旁邊悄悄吸食你的元氣。”
“那隻狐狸很狡猾,每次都隻汲取一點點,故而你一直沒有發現,但這事後來卻讓我撞見了……”
離星遙知道墨塵這次沒有說謊,但心中更加氣惱,他壓着火氣繼續問:“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墨塵别過頭,語氣不快道:“告訴你又能怎樣?你那麼喜、歡、它,說不定還樂意當它的養料呢。”
離星遙扯過墨塵的衣領,強迫墨塵正對自己,憤然吼道:
“當養料損耗得也是我的元氣!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憑什麼自作主張?”
“沒關系!什麼關系都沒有!我就是單純看那隻狐狸不順眼,所以把它殺了!就這樣,沒别的原因!”
墨塵的眼神直得吓人,眸中似有火焰在狂燒。
他抽出自己的衣領,後退了半步,餘光瞧見了角落裡的鬼狐。
墨塵不顧身前還有利劍,拖着鎖鍊就朝那個方向邁去。
他腦中反複低語:你到底有什麼好的?都變成這副模樣了,他還要護着你?
舊日的怒氣重新湧上了墨塵心頭,一瞬間仿佛他又回到了殺死靈狐的那一天。
……
自從二人行變成二人一獸行後,墨塵和雲寶總會為了各種各樣的小事發生争端。
離星遙認為墨塵太莫名其妙了,他不理解一個人為什麼要和一隻獸較勁?
因而在此等情況發生時,他總是無一例外地偏向雲寶。
反正不管是誰先挑事,最後挨訓得一定是墨塵。
墨塵不在乎被離星遙罵上幾句,真正讓他受不了是離星遙總将注意力放在那隻靈狐身上,總因為那隻靈狐冷落自己。
甚至靈狐來了沒幾天,離星遙就幹脆不讓他和他們在同一個地方休息了。
理由是一人一獸老在長休時間裡鬧個沒完,太煩了。
每當墨塵孤零零地給自己尋找“安全屋”時,他都要忍不住憤恨地幻想着,那隻該死的靈狐現在是以何等舒服的姿态窩在離星遙身邊。
可該留在離星遙身邊的明明是自己才對!
一日,墨塵翻來覆去始終難以成眠,于是他起身溜去了離星遙所在的地方:一間離他不遠的空屋子。
墨塵躲在門外偷偷向裡張望。
透過門縫,他驚訝地發現那隻靈狐正蹲在熟睡的離星遙身旁,小口小口地從對方口鼻間汲取着至純元氣。
那小獸的動作非常娴熟,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敏銳的靈狐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墨塵的視線,它用散發着幽光的綠眸子狠狠地剜了墨塵一眼,随後迅速跳窗離開。
墨塵急忙追了過去,在探查法器的幫助下,很快便找到那隻還未成氣候的邪修小狐狸。
待他用鎖鍊輕松制服對方後,那隻終日跟他作對的靈狐,一改平常輕慢的态度,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向他叩首求饒。
墨塵冷哼:“别裝可憐了,你這套對我沒用。”
他拎着靈狐的脖子,厭惡地看着它:“隻是把你趕出鬼蜮,未免也太便宜你了!怎麼說都應該先給你點懲罰吧?”
墨塵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隻精巧的黛綠色圓盒,點開了上面的機關,将它附在靈狐身上。
這是一隻專門針對靈獸的法器,它能将被吸附者體内的靈氣抽出,用不了多久這隻小靈狐就會變成一隻普通的狐狸。
墨塵當初制作這個法器的時候,純屬是無聊做着玩,并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派上用途。
很快,靈狐感覺到了體内的異樣,它開始瘋狂地掙紮、尖叫。
墨塵匆匆忙忙地去堵它的嘴,此地距離星遙休息的地方不算遠。
若是離星遙循聲趕來了,他恐怕有點難以解釋自己此刻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