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
離星遙望着黑暗中起起伏伏的石鏡群像陷入了沉思。
“離師弟,”墨塵輕喚一聲,“你給我點時間,我有辦法讓咱們離開這裡。”
“你?”
離星遙不太相信,但也别無他法。
他瞧着墨塵在一旁席地而坐,從儲物袋中倒出來了收集的石鏡碎片,然後又拆開了那隻指針亂跑的羅盤……
離星遙閑着無事,便幹脆走到墨塵身側坐下,看他擺弄那些零件。
墨塵十指靈巧,神情專注,離星遙在一旁觀察得久了,煩躁的心逐漸靜了下來。
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與墨塵在一起時,自己總是格外容易放松,就連常年緊繃的神經也能夠得到暫時的纾解。
慢慢地,連日激戰的紅蓮劍修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撐着劍睡着了……
再睜眼時,離星遙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依靠在了墨塵的身上,而對方正用淺色的眸子安安靜靜地注視着他。
離星遙略有尴尬,一邊起身,一邊将自己的“過度放松”行為歸結于:墨塵的拼裝動作實在是太無聊了,簡直讓人犯困!
他故作随意地問道:“你說得‘辦法’好了沒有?”
“好了。”
墨塵輕聲答道,眼中含着淺淺的笑意。他将改造後的羅盤遞到離星遙手中。
離星遙拿着羅盤,隻見上面多了好幾根不同顔色的指針,根根指向不同的方向。
他不禁皺了眉頭,問道:“這東西要怎麼看?”
墨塵站到他身後,以環抱的姿勢握住他的雙手,把羅盤對準前路。
離星遙覺得兩個大男人,以這般暧昧姿勢相鄰實屬别扭,剛想讓墨塵滾遠點演示,就聽對方已經開始認真講解:
“這根紅色的代表北方,藍色的代表最近的石鏡,綠色的代表……”
……
現在想來,墨塵一直都是這樣,明明不喜歡,卻總是有意無意地靠近自己,假裝親昵,引人誤會……真是可恨!
離星遙望着長廊裡左右相似的分叉路,對可恨之人說道:“又是邪術搞得鬼?難道是正廳裡看到得那些魔紋的緣故?”
“可能是吧。”墨塵回答得頗不上心。
離星遙道:“你不是有個識路的羅盤嗎?拿出來。”
墨塵道:“在鏡子迷宮裡做得那個?那個用不了,那裡面裝了銀鏡碎片,隻對那一個地方起作用。”
離星遙又道:“把那物改成這裡能用的不就行了。這點小事你應該能做到吧?”
墨塵晃着半邊失去控制的胳膊,語氣悠然:“可以是可以。但我現在隻剩一隻胳膊能用了,怎麼改造法器啊?你要是肯幫我醫治的話……”
離星遙被他這幅厚顔無恥的樣子惹得氣結,暗道,我不把胳膊給你扯下來就不錯了,還給你醫治?
離星遙指着地上的血迹道:“少廢話了!地上是你的血,你自己想辦法!”
墨塵料到了離星遙會拒絕,索性拿出了一副你不管我,我就不出法器的擺爛态度。
其實墨塵不修整羅盤,倒不全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他清楚改了也沒有用。
之前在廣場使用檢測鬼氣的方盒時,他便察覺出有一股力量在幹擾他的法器。
那股力量十分強大,覆蓋區域極廣,在它的輻射範圍内,任何有探查、定位之效的法器都會失效。
不用猜,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定然隻有鬼蜮裡的新鬼王,它不想讓二人那麼快就找到它,它要慢慢地作弄他們。
此番迷路,羅盤雖然用不成了,但墨塵并不着急。
在之前行走的過程中,離星遙沒有察覺,可他卻注意到了二人腳下的路出現過多次變換。
長廊中的轉向每百步一翻轉,極有規律,若加以利用,未必不能走出去。
眼見離星遙不理他,準備自己走了,墨塵趕忙追上去:“按你這種胡亂走法,我站在這裡不動,你一會兒保準就繞回來。”
離星遙白他一眼:“那你在這裡等着好了,跟過來做什麼?”
墨塵辯白道:“還不是怕你繞回來以後,不高興了又要拿我撒氣。”
他拉停離星遙,試圖帶對方去往另一個方向:“你還是跟着我走吧。出去的可能性還大點。”
離星遙狐疑道:“那邊沒有血迹,你确定那條路才是對的?”
墨塵道:“不确定,試試吧。”
離星遙道:“不确定你拉我走那邊?不走。”
墨塵拉着離星遙不放,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懇切道:“再信我一次,好嗎?”
離星遙在那雙他曾經喜歡過的動人眸子地注視下,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