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妖化作碎片消失後,原本锃亮的銀鏡們統統失去了光澤,成了一堵堵晦暗的石牆。
離星遙站在一小片滿是碎玻璃的空地中央,環顧四周,隻覺周圍除了多了些石鏡路障外,一切景物與來時并沒有什麼不同。
修者未将鏡妖方才的“詛咒”之言放在心上,回身招呼同伴:“走了。”
墨塵點點頭,快步走到離星遙身邊。後者從他手中抽出一根斷掉的細鍊,拿到眼前查看。
離星遙的手指在鍊身上細細摩挲探測,感覺此物中并不蘊含法力,墨塵是如何操縱的它們?
他将鍊條還給墨塵,感歎道:“這武器挺有意思的,壞了可惜。不過你用得這些材料也太差了吧,根本就是廢鐵啊!難怪幾隻薄片都能把它們切斷。”
墨塵安靜聽着,并不辯駁。
見墨塵不說話,離星遙暗道:我剛剛的話是不是說得重了些?這些鎖鍊到底是他費勁心力做出來的,被毀了本就夠難受得了……
離星遙心中略感歉意,但他臉皮薄,不可能為說出口的話作辯解。
他甩下一句:“有機會幫你尋些好的材料,到時候你重做個新的吧!”随後邁步向前。
“!”
離星遙的話對完全不難受的墨塵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他低聲道謝後,笑眼彎彎地跟了過去。
墨塵跟着離星遙走在“來時”的路上,當二人第三次經過同一個地方時,墨塵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星、離師弟……等一下!”
離星遙停下腳步,奇怪望他:“怎麼了?”
墨塵:“我們好像一直在走重複的路。”
離星遙:“有嗎?”
墨塵指了指右邊的石鏡、左邊的柳樹以及前方不遠處的斷牆輪廓,問道:“離師弟,你不覺得這些東西很眼熟嗎?”
離星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依次看去,更加疑惑:“這一路上不到處是這些東西嗎?咱們走得都是直線啊,怎麼可能會繞回……”
離星遙說着說着,自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他在對付鏡妖時總共隻打碎了兩面銀鏡。
其中一面是從中間裂開,震得粉碎;另一面則隻在鏡妖額間的鑽石位置處留下了一道劍痕,而二人右邊的那面石鏡上就有這麼一道痕迹。
離星遙記得很清楚,這面石鏡是距起點處最近的一個路障,他回頭向後看去,果見幾百米外就是之前的那一小片空地。
“怎麼回事!?怎麼走回來了?”
離星遙大驚,若不是墨塵提醒,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路線出現了異常。
離星遙不确定地問墨塵:“咱們……來回走幾遍了?”
後者平靜答道:“不多,三遍。”
“???”離星遙揪起墨塵的領子,氣呼呼地擡眼兇道:“你早就發現了?那為什麼不早說!你就看着我一直重複走?”
墨塵臉上寫滿了無辜:“我以為路邊有這麼多明顯的标志物,你應該能注意到……”
明顯?标志物?在哪兒?
離天驕很難承認自己走了半天什麼都沒注意到,在他看來,這些道路啊、地标啊什麼的根本就是長得一模一樣。
他自知理虧,放開了墨塵,抽出赤華劍對着石鏡輕輕一揮。
離星遙看着缺了一角的石鏡十分滿意,自言自語道:“這樣應該就好辨認了吧。”
墨塵:“……”
他默默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鏡碎片收進儲物袋。
二人再次啟程,離星遙砍了一路的石鏡,墨塵撿了一路的碎片。
不知不覺間,二人又一次見到了那面最初的石鏡。
“嘭!”
離星遙氣得一劍将石鏡削成兩半,罵道:“什麼邪門歪術?死了也要給人找麻煩!看我不把你這些破鏡子們全部弄碎!”
說罷他提着劍,就要朝下一個鏡子處出發。
“離師弟!等等!”
墨塵趕忙過去攔住他,同時将一個羅盤模樣的東西遞到他眼前。
離星遙接過羅盤,隻見上面的指針一會順時針轉,一會逆時針轉,方向亂得不行。
離星遙有些不悅:“你給我看個壞了的羅盤做什麼?”
墨塵耐心解釋道:“不是它壞了,而是這裡的磁場亂了。鏡妖的法術破壞了周圍原本的氣相格局,緻使此地的磁場發生了偏轉,因此咱們對方向感知力也會随之受到了幹擾……”
“……說重點!”
“簡單來說,就是即便你把所有的石鏡都毀去,我們也擺脫不了鏡妖的迷魂陣。”
聽罷,離星遙皺眉。
靈淵宗的修行之道以劍法為主,術法為輔,且所學術法多為對戰時的輔助技能,故而他并不熟悉“識迷破陣”這種其他門派專攻的術法。
看來離忘清當時極力要求他将墨塵換成其他宗門的人,也不全是為了靈淵宗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