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折斷“長笛”扔到一旁,四周屏障随之消散。
金色守衛打着飽隔,将最後一塊鹿肉塞進口中。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殘破人偶,随意地揮了揮手。
人偶們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提起,依次摔在了牆上,而後快速成繭。
金色守衛擡着橫肉堆積的胖手,對着走過來的三鬼指來點去:
“你,以後就是新的樂師了,不許再吹剛才那種敗興的調子了,吹歡快些的。”
“至于你們兩個,就當舞姬吧。兩個太少了,看來在它們恢複之前,得把你倆的魂魄多切幾塊了……”
“你在自說自話什麼?我們幾時答應要留下來給你當奴仆了?”
清澈的少年音打斷了金色守衛的人事安排。
離星遙轉着手中的鴛鴦钺,神色倨傲道:“再不快點讓開,下一個倒地得就是你!”
金色守衛不屑大笑,手中多出一隻六棱金盅。
“你這小鬼還是那麼狂妄!我現在就拘了你的魂,讓你天天跪在這兒,給我磕頭認錯!”
“嗖!”
守衛話音剛落,六根玄鍊怒氣沖沖地朝他刺去。
一根搗碎金盅,五根紮入他體内。
守衛不痛也不慌,他晃動着肉山一樣的身軀,哼聲道:“就憑幾根破鍊子,也想對付我?癡心妄想!”
油膩膩的肥肉像貪食者吃面般,“吸溜吸溜”地将墨塵的鎖鍊往裡面拽。
翻湧在肉山中的酸液,一浪又一浪地沖刷着吞進來的硬物。
待到體内鎖鍊越堆越多時,守衛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這些鍊子是用什麼做得?怎麼會溶解不掉?
更要命的是,一股蘊含着神力的電流正順着鍊條,向着自己急速傳來。
經驗老道的惡鬼立即作出反應,他猛然将鎖鍊全部扯了出來,拖着臃腫但靈活的身體快速後撤。
脫離危險後,守衛大驚失色地指着墨塵叫道:“你不是鬼!難怪能值那麼高的價!”
南融被這話震驚到,他立刻看向墨塵,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想:墨塵不是鬼?難道他就是那個仙君?
但随即南融又動搖了,因為墨塵不論是身手還是外貌,都與傳聞中三百年前那個屠鬼的紅蓮劍修有很大的區别。
更何況墨塵身上沒有仙氣,隻有鬼氣,而且就他那性情,啧,實在不像個神仙。
南融小心求證道:“墨塵兄你……”
墨塵不耐煩打斷:“我就是鬼。”
南融:“那……”
南融還想再問,墨塵已沒空再答,他對着金色守衛又一次甩出了鎖鍊,啞聲問道:“你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誰在向你出價?”
金色守衛絕口不答,他迅速躲避開墨塵的攻擊,不敢再繼續輕敵。
他盯着墨塵暗想:果然能當鬼主的都不傻,那些酬勞還真不是白給得。不過,要是能把這個仙君抓住當奴仆,那倒也是賺了!
見金胖子過分敏捷,墨塵接連幾次都無法再命中目标,南融暫放心中疑問,沖同伴快速道:“兩位,我來封住他的路,你們去攻擊!”
說罷,多股細流從南融手心射出,畫着弧線圍向守衛,水流合攏之時立即升成水幕,将金色肉山圈在其中。
銀色的雙钺與玄色的鎖鍊,十分配合地同時朝着肉山飛去。
三面加擊之際,守衛不急突圍,反是高高躍起又重重落下,一聲轟然巨響後,龐大的肉山消失不見。
下一刻,整座大廳都成了肉山的一部分,準确的說,是變作了一隻巨大的胃袋。
帶着褶皺的地闆、牆壁、天花闆連在一起,有規律的緩慢蠕動收縮,似是有了生命。
南融環顧四周:“這還是剛才的大廳嗎?那個胖守衛跑哪去了?”
離星遙跺了跺腳,軟乎乎又黏糊糊的肉質地闆比看起來更有韌性。
他推測道:“守衛的本體或許就是這隻大胃,我們可能是被他‘吃掉了’。”
南融低頭試了試腳下的觸感,同意道:“那我們想出去,是不是要先把這個胃袋割開?讓我來測測他的胃壁有多厚!”
擡手間,南融掌心多住一道水柱,水柱快速上下延展,一端戳入地闆,一端沒入天頂。
“嘶!疼疼疼!什麼東西!”
還沒探查幾秒,南融大叫着切斷了與水柱的連接,一股帶有怪味的褐色液體混進了透明的水柱,燒得他手心泛白。
離星遙輕嗅空中氣味:“是胃液。不妙!都躲開!”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被南融戳破的地闆與天花闆上,同時湧出了兩道強酸。
三鬼見狀各自跳遠。
離星遙高呼道:“快!想辦法把它們堵上!不然整個大廳都會被這些胃液填滿,屆時咱們就死定了!”
墨塵快速鈎來幾件餐具,試圖堵住孔洞,但完全沒有作用,那些金器一碰到強酸立刻化水蒸發。
無奈之下,墨塵隻能先将自己的鎖鍊塞進孔洞,勉強止住胃液的噴發。
但這并非長久之計,正當他考慮着下一步該怎麼辦時,忽見地面上又冒出了許許多多個同樣的強酸噴泉。
緊接着,胃袋大廳又開始大幅度地搖晃了起來,堆積的胃液變作了流動的瀑布,逼着三鬼不停地跳躍奔跑。
眼看地面上能站的地方越來越少,墨塵當機立斷向上方甩出一根玄鍊,而後又将鍊條伸向了同伴們。
還沒反應過來的纨绔惡鬼,被一根鎖鍊纏住了雙腿,以倒吊的姿勢拉到了空中。
他看着下方差點侵蝕到自己的胃液,心中有了幾分慶幸:還好墨塵反應快!
他側目向墨塵那邊望去,剛準備感謝幾句,就見另一側,墨塵正小心翼翼地抱着若真懸停在空中。
對比自己此刻的倒栽蔥待遇,南融頓時感到有些不爽:要不要雙标的這麼明顯?
南融喊道:“墨塵兄,謝謝你捎帶手把我一起救了。不過,如果你能給我換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我會更感謝你的!”
不出意外,墨塵根本不給任何回應。
這次倒不是他刻意無視南融,而是他與離星遙已經又快吵起來了。
自被墨塵抱起來的那一刻起,離星遙就煩躁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