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離氏藥園時,已近黃昏,墨塵早就惦記着回府等離星遙了,可離星嶼卻用各種理由将他一拖再拖。
返程途中,墨塵看到街面陸陸續續挂起了花燈,周圍行走着許多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舉止親密,言笑晏晏,惹人羨慕。
一路上,他看到許多年輕人在向同行者贈送白色花枝,贈予者目中含情,收到者面上露羞。
他不由奇怪道:“離星嶼,他們在做什麼?這是什麼習俗嗎?”
離星嶼朝着墨塵所指的方向望去,随即笑道:“他們那是在含蓄告白呢。”
墨塵:“告白?”
離星嶼:“嗯,那些白色的花是栀子花,送此花便是‘贈君栀子,望君知子’的意思。若兩廂有情,被告白者就會将此花别在自己發上,以示接受心意。是不是還挺有情趣的?”
墨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少頃,又問道:“從哪裡可以找到那種花?”
離星嶼轉着眼睛,瞧着墨塵:“前面就有賣的,要我帶你過去看看嗎?”
“嗯。”
墨塵被領到了花攤前,他望着面前一枝枝被精心包好的瑩白栀子花,心生喜愛。
若是将此花送與星遙,那星遙會不會也能懂我心一二?
離星嶼見他看得入神,便向花攤老闆問道:“多少錢一枝?”
老闆:“二十文。”
離星嶼轉向墨塵:“塵哥,這花不貴,才二十文。你要買嗎?”
墨塵回神,繼而語塞,恍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凡界的貨币!
這可如何是好?
略略思索後,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挂飾,此物整體造型類似一隻靈動遊魚,主體部分由五色細繩編制而成,魚目嵌着兩顆不知材質的黑石。
他用手指在魚目上輕輕辇動了幾下,整條遊魚立時變得微光閃閃,香氣四溢。
墨塵将挂飾舉到老闆面前:“我拿這個跟你換可以嗎?你把這個佩戴在身上,夏日可驅蚊蟲。”
老闆瞅着墨塵手中之物,一時摸不準價值,猶豫道:“公子,你這東西我不認得,還是給我銀錢吧。”
老闆不想要遊魚挂飾,離星嶼卻頗有興趣,他問墨塵:“塵哥,你這個是法器嗎?”
墨塵:“差不多吧。”
離星嶼:“靈淵宗的?”
墨塵:“自己做得。”
離星嶼驚道:“你會做法器?都能做什麼樣的?”
墨塵:“……”
見墨塵又不答話了,離星嶼盯着他手裡的東西:“你把這個法器給我吧,我換錢給你。”
墨塵:“好,給你。”
離星嶼:“先别急,我跟你換當然也是有條件的。”
墨塵:“什麼條件?”
離星嶼:“從現在起,你要改口叫我‘星嶼’,人前人後你都要這麼叫,當着哥哥面也要叫!”
墨塵極為不解:“為什麼?”
離星嶼巧笑道:“你隻說答不答應吧?不答應咱們就走。不過,我可要提醒你,栀子花可不是天天都有賣的,是吧,老闆?”
老闆點頭:“我明日确實不會再擺這些栀子了,畢竟過了今天,這種花就不好賣了。”
離星嶼:“塵哥,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你有什麼好遲疑的?算了,不勉強你了。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府了。”
說完,離星嶼轉身便走,動作幹脆。
“……星嶼。”
墨塵在他身後勉強叫了一句。
離星嶼滿意回頭,接下了墨塵手裡的挂飾,而後從荷包中取出碎銀,遞給老闆:“給我兩枝花,不用找錢了。”
拿到花後,他轉向墨塵:“你要一枝還是兩枝?”
墨塵:“一枝。”
離星嶼将一支花放入墨塵手中,自己拿着另一枝花,笑眼彎彎地看向對方:“謝謝你送的花。”
“?!”墨塵震驚,急道:“那是你自己買的,不是我送的!我從來沒有打算要送你花!”
離星嶼搖着花,邊邁步邊笑道:“你又沒說要買幾隻花,這些花都是你用法器換來的,當然都算你買你送的了!這一枝我收下了,至于另一枝你想送給誰嘛,我就管不着啦!”
墨塵懵了,趕忙追上他:“要是都算我買的,那你把花還給我!”
離星嶼:“我不!哪有把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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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府。
踏入府門後,離星嶼以要換衣為由與墨塵分開了,後者松了口氣,心道終于擺脫掉他了。
墨塵快步走向離星遙居住的東廂,與他料想的差不多,對方房間是空的,這個點離星遙一般還沒有回來。
墨塵拿着栀子花,滿心歡喜地等在院中,他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夕陽落盡,華燈初上,他想見得人一直都沒有露面。
不應當啊!墨塵逐漸變得心急。
星遙很少在外面用晚飯,此刻該回來了才是……
“墨塵!你怎麼在這兒!”
帶着幾分惱火的朗音從院外傳入。
墨塵驚喜地迎上去:“離師弟,你終于回來了!”
離星遙瞧着面前人對他的一臉期盼,火氣消了下去。
他點着墨塵的肩膀無奈道:“什麼叫我終于回來了?是你終于回來了。我都在你房内等一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