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訓練大差不差,顔尋之跟孔唯時也時常因為對面找不着人而進行單人訓練,混排更是老生常談,沒什麼好适應的,她很快熟悉了東一區的生活。
從南區轉來,環境差距比較大,有一個月适應期。
一個月後,正式開始上地面。
經過了南區成群地自,這些在軍區周邊活動的中低等級異物簡直算的上和藹可親。
顔尋之盤算着正常哨兵不該有那麼強的精神力,用槍始終比較謹慎。但畢竟有着能力差距,判斷經驗也豐富,她發現異物很快,砍殺更快,爬上去剝皮分屍時,手腳也麻利的很。
董鵬跟她混排了一次地面,極其抗議,“你别把在南區卷的要死的壞習慣帶到東一行不行!我們本來挺努力的,在你的襯托下跟不幹活一樣!”
顔尋之莫名其妙,“誰卷你了?我沒幹嘛呀!”
跟在孔唯身邊久了,什麼牛鬼神蛇……群英荟萃、人才濟濟,她深深對自己的拖後腿感到慚愧。
但在東一區圍在一起聊天,顔尋之赫然發覺,嚯,她的履曆已經稱得上精彩紛呈,能力好像也不是……墊底啊。
同是B級哨兵的綸酊狂錘她,“夠了卷王!不要再在這明貶暗誇暗搓搓的炫耀了!”
旁邊人憤然贊同,也起哄,“知道了卷王!别念了卷王!”
顔尋之:……
她隻是延續了在南區的習慣而已……她現在對拖後腿很有心理陰影,再松散,她心虛。雖然她記得她畢業前目标是勵志當個鹹魚來着。
直到第一個月發錢,顔小哨兵看着自己在排名上突出去的那個統計條:……
原來以前她才是正常人,是孔唯他們太不正常了,變态!
顔鹹魚徹底攤平了。
三個月觀察期結束,顔尋之表現不錯,加上她之前履曆,跟孔唯東一棒子西摻一腳的确實精彩,很快往上拔了一個級别,開始帶隊上地面。
完成率尚可,傷亡率中偏低,成績統計怎麼樣不知道,反正赢得了同事們對她滿意的拍肩。
嗯,不要破壞生态。
一切都很順利,好像脫離孔唯之後走出溫室,棚外沒有電閃雷鳴、山崩地裂,隻是她熟悉的黃沙漫天、烈日酷暑,困難,但不過如此。
而有關孔唯,正相反的是,她的感情系統卻是真的被摧毀了。
顔尋之很難描述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别人該笑的時候笑、該哭的時候哭、該保持平靜的時候平靜。她卻像剛分娩的嬰童,有時分不清情感,有時又情感過激,跌宕起伏。
她清楚這是精神反撲,太久沒有精神反應,大腦陌生,不知道這是什麼。
這種狀态持續在減弱,可恢複畢竟需要時間……顔尋之煩躁的是,它切實影響了她的生活。
她在地面已經不止一次精神崩潰了。
地面不可能沒有傷亡,她多次險些因為隊員死亡情緒過激,在關鍵時刻失控脫機。如果她沒異化,不是精神力極高的異化體,現在墳頭草都……幸好地面不長草。
不能供出孔唯,顔尋之在醫務處一邊把孔唯塞牙縫裡磨了八百回,一邊拿她在南區待了太久精神力受影響搪塞過去。
大家聽此,對她的犯病很是寬容,還勸她好好休息。
畢竟她周圍這些人,去過南區的本來就不多了,基本沒人上地面看過地自、還被地自重傷成那樣的,沒有點後遺症都不正常了。
為聯邦獻身,不能歧視,應當敬佩才對。
犯病的顔小哨兵紅着眼感謝這種思想。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很不适應。在東一區,沒有人給她疏導了。
雖然老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顔小哨兵畢竟沒有身臨其境體會過,把它同其他老話一起随意的學了丢了。
然而來到東區,尤其從地上結束任務回到地下,她每次都要深刻複習一遍這句話的含義——
她作為哨兵,失去了鍊接向導疏導。
而且是S級的鍊接向導。
地上環境混亂,哨兵五感敏感又脆弱,隻要使用就難免過載。
顔尋之沒想到她被孔唯養的如此玉葉金柯,換為普通疏導後,常在半夜、尤其是回到地下後的一兩天驚醒,頭痛難以自抑。
惡心、嘔吐,像有把锉刀剖開腦仁狠狠打磨她的神經。
吃藥早有耐藥性無用,其他部位的疼痛也無法轉移緩解,以至于頭痛的太過厲害時,忍不住用力去撞牆,把頭嗑的砰砰響。
她會瘋嗎。顔尋之在床上像烙餅一樣翻來翻去,沒想到哨兵痛苦竟如此……她會被頭痛逼瘋嗎?發作起來,她近有幻覺,想死了算了。
在她撞了半年後,對面終于忍不住挂着黑眼圈送了她一張紙和一個木闆。
紙上是她三個月的地面安排,木闆是希望她在她第二天要上地面的時候,先用木闆敲敲自己湊合一下,就别半夜撞牆了。
顔尋之特不好意思,有點紅溫。
然後積極學了兩天疏導精神力,決定還是在地面多努力一下,把錢花給更高級的公共向導,這樣疏導效果會好一點。
但連水平到A級的公共向導都死貴。
第二年白塔新生畢業,顔小哨兵作為沒有鍊接向導的單身狗,實在被金錢和頭疼困擾的不行,跟着去集體匹配。
匹配上了個新兵,A級向導,67.8%,勉強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