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小說家與主線人格無關/OOC/單獨世界線/慎入
初到莊園,伊索偶然撞破了莊園的一個秘密。
他發現,在地下室關押着的,是一隻人魚。
美人魚被狹小的水籠囚禁,美麗的身軀掩蓋在如波浪般起伏而烏亮的黑發下,艱難地轉了一圈,尾巴在營養液裡黑的發亮。她露出了好奇的目光看向來者。
真是奇怪的物種……
伊索明白自己闖入了不該進的地方,眼睛掠過對方讨好笑容的臉,默然片刻,後退離開。
……
你盯着離開的男性,失落地撇着嘴,将臉貼在玻璃上發呆,狹小的空間裡,巨大漂亮的尾巴連甩動都費勁,你就維持着這個姿勢,一直等到主人的到來,尾巴開始小幅度地晃。
“吃……吃……”你的語音輕柔嬌媚,出于饑餓的本能,你刻意地讨好他,眼巴巴的盯着暗處的位置。
陰影中的男性并未一言,他提着一桶的魚走來,隔着玻璃敷衍地碰了下你的臉,随後套上手套,将魚抛進培養器,投喂。
你高興地仰頭,輕松地叼住魚,一邊咀嚼,尾巴一邊愉悅地小幅度擺動起來。
主人正默然的觀察你的行為,時不時低頭記錄,地下室光線并不好,他又習慣性站在隐蔽角落,面容明明滅滅看不清,隻有你的咀嚼聲和羽毛筆在紙上發出的細微唦唦聲響。
你吃完後,又盯向了正專心做自己事的主人,希望他能再給你一些食物。
主人擡眼。
你無聲的請求遭到了拒絕。
“這不行,0061,你的體重已經超出了範圍,我必須糾正你暴食行為。”男人高傲冷漠的聲音響起。
不久,地下室的門再次關上了。
你歎着氣,認命地在這狹窄又陰暗的牢籠裡等待下一次門的開啟。
可是過了一天……十天……半個月……主人再也沒有開啟過這道門。
你守着饑餓的肚子在混沌黑暗中度日,目光所及之處冷冰冰的,沒有生氣。
為什麼還不來?
主人他不要你了嗎?
在日漸恐慌的狀态下,你終于爆發,用尾巴瘋狂地抽打玻璃,打破束縛後順着地下室的小路跑了出去。
然而等你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了莊園的草坪上。
這是你第一次看見外面的場景,花花綠綠,應接不暇,你的困惑很快被那些未曾看過的畫面吸引,裸着身體,拖着長尾在地上如蚯蚓般滑動。
好餓……
你餓得渾身無力,光是這點距離就足以讓你氣喘籲籲,靠近那堆花叢後,一口吃下好些花卉,入口的味道苦澀,不如魚肉的腥甜,你皺起眉,再度埋進花群。
等你稍微飽腹,想找個地方躺平時,蓦地撞進一雙灰鉛色的眼眸。
男性戴着口罩,眉眼清秀淡漠,坐在對面看着你不知多長時間,也許從一開始他就看見了。
“……”
“……”
你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如野獸般的直覺在叫嚣,催促你快跑。
“站住。”
你剛甩動尾巴,遠處的男性站起了身,幾步走來,并且出聲叫住了你。随即,一根針管從背後插進了後脖,你的眼前驟然發黑。
你以為自己死了。
其實也差不多。
如果活着還要繼續挨餓,你甯願去死。
但現在,好像不太一樣。
伊索靠在浴室門邊,冷淡地看着在浴缸裡咕噜噜冒泡的你,不禁思索道。
面前的人魚似乎遭受了嚴重的虐待,餓得隻剩皮包骨,她似乎餓昏了,作為一個異形種,敢公然出現在大衆眼底,嚼草啃樹皮。
……會是被遺棄的嗎?
你把半張臉藏在了浴缸下,那雙眼睛好奇又萎靡地看着紮着小辮子的男性,他穿着筆直整潔,鉛灰色的眼睛從未在你身上挪開過。
你記得他。
那天闖進地下室,與你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他動了下:“你叫什麼?”
你眨了眨眼,擡起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0061!叫我,六,六一!”
“你的主人呢?”
“主……人,主人?”你呢喃了句,“不知道……0061被抛棄了,0061吃得太多。”你重複地說着以往聽到的那些話。
話音剛落,戴着橡膠手套的手碰上你的肌膚。手感冰冷,這與人類全然不同的冰冷體溫令伊索有些詫異,他還未感覺到新奇,你突然劇烈掙紮,水花漫濺。
“呀!”你甩開了他,大聲尖叫。
作為實驗品,你從未被人類撫摸過。
……生活的水也染上了你的體溫,冷冰冰的,對比之下,人類的體溫确實很高。
他收回手,發覺手套已經染上了淡淡的魚腥味後,面色嫌棄地丢開,将地上的皂角沐浴放在你可拿到的地方:“把自己洗幹淨,你很髒。”
“洗,幹淨。”你呆呆的重複他的話,機械地學習人類語言。
他好像把你當成了寵物。
你再次被關起來,封鎖在狹窄的水箱裡。他名字叫做伊索·卡爾,平時除了參加莊園遊戲,他很少外出,偶爾心血來潮,還會給你化妝。
各種妝他都會,簡直是出神入化,雖然你并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妝容,但每次他都會覺得滿意,這是他冰冷臉龐為數不多的神情。
偶爾會有隻帶狗的郵差進房間,他們似乎是好朋友,盡管在一起的話題并不多,但對比其他人,似乎是伊索唯一的交際圈。
那個郵差第一次看見你時,你帶着伊索的妝懶懶散散地靠在玻璃邊,他驚豔地湊近觀看,手輕輕撫摸上玻璃,聲音呢喃。
“這堪稱是本世紀最奇異的美景。”
你聽不懂,随便搖了下尾巴,狹長的眼眸一直盯着他腳邊的小型犬看,嘴下的獠牙隐隐暴露。
它看起來格外美味。
威克察覺到危險,朝你吠叫,就是這驟然響起的狂吠聲冷不丁吓你一跳,你尾巴激烈翻動着後退,卻因為狹窄的水箱蹭刮掉不少鱗片,疼痛中,你盯着自己的尾巴有些茫然。
……這是你的血?
藍色的血流出,水中的血腥氣彌漫開,不知道為何,你有種想咬掉尾巴的沖動,在你即将付諸行動時,水箱被人敲響了,伊索冷着臉站在外面,嗓音冰冷。
“蠢不蠢?”
你有些委屈地彎了眸,聲音嬌軟。
“吃……餓…餓了。”
伊索皺起眉,他撇頭看向挂鐘,眉頭皺得越深,距離上一次進食時間還沒超過三小時。
“你吃得太多了。”他告訴你,“再過一會兒。”
聽到類似的話,你有些恐懼,慢慢瑟縮身體:“不要……抛棄0061。”
他聞言,淡淡垂眸看了你一眼,笑不見底:“那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
“規矩!”
你的傷口會自愈,不過半會兒就恢複如初,而你每天都死性不改地盯着郵差的狗,它叫什麼來着……虎克?威克?
這是你為數不多的樂趣,每當他倆見面,那隻狗就會朝你吼叫,後來被那個郵差放在了門外,看不見肉,注視一切的你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他們總是在讨論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窸窸窣窣的聲音有點煩,你就用耳鳍遮住了耳朵,每天安安靜靜,好似一個純粹的觀賞品。
後來,伊索問你:“你想吃了威克嗎?”
你歡快地回答:“想吃!”
他笑了,面容卻無端地有些陰森:“不行,它是我朋友的夥伴,你最好别再打它的主意。”
你瑟縮了下身體,委屈地撅嘴,又害怕他丢下你,嘟嚷道:“六一不會了……主人别生氣。”
主人……?
伊索微頓,看你的目光變得晦暗。
你對此毫無察覺,叫得無比順口。
很顯然,誰願意給你吃的,你就把誰當做主人,你也并不知道“主人”是什麼意思,把它換成媽媽、爸爸、親愛的,等等之類的詞,你照樣叫得歡喜。
人的體溫對你而言是緻命的。
他們非常燙,以至于半夜,一隻手臂伸進水箱裡時,冰涼的水溫有了變化,水流湧動,敏感的你立馬蘇醒,卻被面前的陰影恐吓住了。
但很快,你就反應過來,站在你面前的男人是近幾日來往頻繁的郵差。
“你要找主人嗎?他就在,那邊……”
維克多眼神帶着友好,朝你做出噓聲的動作:“我是來找你的。”
找……誰?
你略微歪頭,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這幾天能明顯感覺到他對你有着超乎尋常的善意,所以在他把手伸進水箱時,你并沒有應激。
你默然了瞬,手輕輕撫在玻璃上:“威,威克?不在這?”
“你很喜歡它嗎?”見你點頭,維克多笑了笑,“它是個聰明的孩子,我覺得你們會相處得很融洽。”
話音剛落,他掐住了你的手臂。
人類那滾燙而灼熱的溫度燒着你,你瞬間爆發出高頻率而銳利的尖叫,尾巴瘋狂地大力擺動,不過片刻,箱子被拍碎,你順着水流了出來。
玻璃的巨大聲響将伊索吵醒,他動了下眼睛,意識到有人闖入了這裡,立馬坐起身,撥開箱子,拿上一管試劑開了門。
郵差發出一聲冷嘶,好像是混亂中被你的尾巴抽到了。
“啊…”你恐懼地躲開他揮過來的手,在稀碎的玻璃片裡扭動,努力把身體蜷成一團球。
“别怕……”維克多在試圖寬慰你,“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請相信我……”
油燈燃起,清淡的月色與燈的光亮混雜,一道聲音傳來。
“我以為你是不同的,維克多。”
郵差捂着手臂看去。
昏橘燈光下,入殓師長身站立在卧室門口,他穿着睡衣,沒有戴口罩,臉龐極為清俊。
糟糕,該想些辦法……
“……啊,好東西就應該分享,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是我的。”伊索直接打斷他的話,瞥視他的眼神帶着些許失望與厭惡。“你不該碰她。”
而她,她确實不适合被别人看見。
一場大火,燃燒了所有的房屋,濃厚的煙霧彌漫在走廊,新換的水箱下裝有輪子,伊索拖着你離開了這裡。
你不喜歡饑餓的感覺,但伊索兩眼空空,默然的眼神更讓你難受,你不懂為什麼換了個地方,你就被關進了地下室,沒有油燈,那你将面臨黑暗直到伊索的下一次踏入。